前任四個官差的下場就擺在眼巴跟前,一想到這他就有些寢食難安,皇城腳下,誰知道那變屍撲的是誰啊,搞不好就是皇親國戚。
越想他心裡越犯嘀咕,於是尋另外三個同伴合計合計該怎麼辦。
結果尋人的時候就聽三個人躲在角落裡嘀嘀咕咕。
一個說跑了變屍不好辦,搞不好要出事。
另一個說怕個屁,出了事有徐長壽頂。
第三個說的更是明白,曹師爺安排徐長壽來這焚屍所,就是用來頂缸的,免得出了事折了自己人。
自己人?
徐長壽這一聽三人對話,好家夥,冷汗都下來了。
當初進來這焚屍所,他就覺的有些蹊蹺,沒想到中間居然是這麼個道道。
曹師爺何許人?東城兵馬司的“二老爺”,這片的胥吏都聽他的,外人都稱他們為“胥吏幫”,除了兵馬司的劉大人,就屬他說話最管用,壓根不缺自己孝敬的那點碎銀子。
徐長壽心裡是又悔又怕,一閉眼就夢到自己被抓進了詔獄。
按理說變屍會不會撲人兩說,就算是撲人了,也不一定就是什麼大人物。
可徐長壽就是惴惴不安,總感覺要出事。
要說人呐,有時候預感準的驚人。
怕什麼來什麼,那變屍,真就撲人了。
撲的還是當朝兵部侍郎的侄兒子。
話說半夜,兵部侍郎的侄兒乘轎打從怡紅院出來,吃著火鍋唱著歌,在一個黑不隆冬的巷子口,突然就被變屍給襲擊了。
轎裡的人連同兩個轎夫,全都死於非命,木頭轎子都被撕碎了。
這一幕正好被西城打更的老梆子看見,嚇的嗷嚎一嗓子,招來了西城兵馬司的衙役。
衙役去了一看,大事不好,兵部侍郎柳大人的侄兒子。
一幫衙役嘀嘀咕咕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辦,可人都死了還能怎麼辦,通知柳大人吧。
柳大人急忙來到現場一看,嗷嚎一嗓子坐地上了。
東西兩城兵馬司也知道出事了,嚇的是懾懾發抖,兵部侍郎可是當朝三品大員,兵馬司的頂頭大上司。
尤其是東城兵馬司,老梆子一描述,撲人那東西,就是東城焚屍所裡跑的那具變屍。
可這整整一天,東城兵馬司上下也沒等來柳大人的雷霆之怒,直到臨天黑。
柳大人出現了,哪兒,東城焚屍所。
來了就一句話“本官膝下無子,視我侄兒如己出,人遭橫禍這是天意我不怨你們,但有一條,我這侄兒的遺骨必須留下。”
兵馬司的幾位大人一聽,感恩戴德,直呼柳大人青天。
周圍圍了一圈的人,焚屍匠們也都在,看見柳大人的侄兒子麵色雖然有些發白,卻沒有起屍斑,車子動的時候屍身還是軟趴趴的,頓時個個後脊背冒涼氣。
死而不僵,這已經不是什麼變異,而是妥妥的凶屍了。
按規矩應該是交給飛魚衛那邊處理。
可人家柳大人說了,得留屍骨,飛魚衛那邊可是甭管活人進去還是屍體進去,從來不帶吐骨頭的。
柳大人發了話,那就甭管合不合規矩了,人家隻不過是想留下侄兒的遺骨好生安葬,情有可原。
了不起,死一個焚屍匠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