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賬難，消耗則是一眨眼的事情。
得好好想想辦法了。
修葺了一個破廟，到現在彆說功德了，連個禱告的人都沒有。
世道艱難。
百姓日子難過，神過的也清苦呀。
然而就在這時，秦河忽然睜眼，一雙眼睛頓時就像氪了一萬兩黃金的狗眼一樣。
伸手一拍，人就從煙囪躥了出去。
驚的大王八和小牛犢子一臉莫名。
……
時間倒退。
青牛仙人廟外，侯小六身著單衣，頭發眉毛上全是霜，鼻子臉凍的發烏，牙齒“咯咯咯”顫個不停，踉踉蹌蹌的走在雪地上。
天氣越來越冷，侯小六感覺自己命不久了。
師父自從被抓緊東城兵馬司大牢，就再沒了消息，忽然失去師父庇護的他隻能靠著並不算高明偷術勉強度日。
運氣好偷一次能管幾天，運氣不好幾天也偷不著東西，甚至還得挨頓打。
一場大雪，讓偷盜的難度上升了許多。
雪地留痕，不容易跑脫，加上人行匆匆，可偷盜的對象也少。
今天在早上他就失手了，搶的東西被還回去不說，還被打了一頓，衣服也被扒了。
天寒地凍，他已兩日無食，正打算折回自己的落腳點，結果京城突然四門關閉，不讓任何人進出。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突然的變化一下便將侯小六逼入生死絕境。
身體幾乎凍僵，又沒有體力去偷，很快就到了最後關頭。
侯小六意識開始出現模糊，隻剩一股求生的本能在苦苦支撐。
走著走著侯小六忽然看見路邊有一座廟，遲疑了一下，走了進去。
江湖行走，人們都守一句話，叫“寧睡荒墳，不住破廟”。
師父曾經也和他說過，說荒墳最多鬨鬼，破廟的話，進去就是鬼門關，是妖魔鬼怪，邪道人屠的聚集之地，沒足夠的本事傍身，千萬彆去。
有傳言，說大雪之後，京城的流民已經開始人吃人。
若是廟中有吃人的流民盤踞，進去很可能就是送菜。
但此時侯小六已經沒有選擇，再找不到能避風雪的地方，倒下去就再也不可能爬起來了。
踉踉蹌蹌，侯小六進了廟。
四下一打量，居然收拾過，上首一張神像，神像下麵一張供桌，供桌下麵是一張蒲團。
月光在雪地上反射，神像清晰可辨。
一個騎牛的仙人，帶著麵具，旁邊一行字青牛大仙。
侯小六知道青牛大仙，說房縣那邊的瘟疫就是青牛大仙顯神，造化了一口瘟井，救了千千萬萬的人。
是個救苦救難的大仙，功德無量。
京城早就傳遍，街頭巷尾熱議了好些日子，說書的唱戲的，還把青牛大仙搬上了台麵。
隻是名雖大，但侯小六卻從未見有人供奉青牛大仙，今天得見是頭一遭，也不知道是何人掃廟，記得原先這裡好像早就廢棄了。
看著青牛大仙的畫像，侯小六跪在蒲團上，以絕望中求萬一的心，合十禱告“救苦救難的青牛大仙，求您顯靈賜我一條活路，讓我能吃上點東西，哪怕是糠也行。”
風寒呼嘯，侯小六哆哆嗦嗦的話音緩緩消散，四下一片死的沉寂，就好像他從未開口禱告過一樣。
天在這一刻，更冷了。
師父曾經對他說過一句話，說世道大亂之時，神仙也難渡。
若求神拜佛有用，世道也就亂不了了。
侯小六渾身蜷縮，躺在蒲團上，等待命運的終結。
就在這時，“啪嗒”一聲，一個帶著熱氣的東西砸在他臉上。
侯小六睜開眼，愣住了。
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