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開始討論有關小狗的事,比如說喜歡吃什麼,最喜歡咬著誰的褲腿,夏天喜歡在哪棵樹下乘涼,冬天喜歡在誰的屋裡取暖,哪年的秋天跑丟了,最後被誰送回來了,旺財是怎麼得病的,後來是如何死的,西風哭了幾天,最後,旺財埋在了哪裡?兄妹倆說的總有出入。
半個鐘頭後,曼妮起身說“大哥,這麼晚了,您歇著吧,我回去了。”
輕寒溫柔的點頭“也好,大哥送你。”
曼妮深深地看了幾眼輕寒,優雅的理理海藻般的卷發,挺起胸膛。
“大哥,謝謝!沒錯,我耿曼妮可不是輕易就能打倒的。”
輕寒坐著沒動,目光追隨著自己漂亮優秀的妹子,淡淡的笑了。低語“曼妮,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堅強。”
曼妮出院子後,回身站在門口,目光悠悠的看著大哥的院子。大哥,這才是真實的你嗎?大哥,我們會等到寶兒回來的那一天,對嗎?
此時的曼妮徹底放心了,耿府的大少爺,她耿曼妮的大哥果然不是世人皆知的那個耿輕寒。
至於他到底是哪方麵的人,曼妮無心深究,她隻要知道大哥同她一樣就行了。
曼妮堅信自己沒錯,之前的疑惑今兒有了答案。大哥,願上帝保佑,助你我前行!
這邊曼妮用心底最痛的傷試探著輕寒。那邊,不散在晚飯後進了門。
菊花忙迎上去問“三少爺回來了,姨娘才剛兒吃了晚飯,剛撤了桌。我這就去廚房瞧瞧,給三少爺弄點熱乎的。”
不散溫潤的笑著說“不用忙活,我吃過了,我去瞧瞧姨娘。”
“哎,姨娘才剛兒還念叨您呐。”
不散進了柳姨娘的屋子,菊花去上茶。
柳姨娘睡了一下午,這會兒倒是精神的很。端坐在榻上,慢慢轉動著手裡的佛珠。抬眼慈愛的看著兒子,柔聲說“不是新做了毛領子的大氅,咋不穿,這天兒冷的。”
不散坐在榻的另一邊,笑著說“嗯,是夠冷的,許是明兒要下雪。”
柳姨娘越瞧越高興,指指桌上的禮物說“今兒陶小姐來了。”
不散瞧一眼大大小小的禮品盒,笑著說“算她有心了。”
“嗯,我兒說的對,她倒是有些眼力勁。”
菊花上了熱茶。
“三少爺,暖和暖和。”
不散笑著應了,瞧著菊花,腦子裡就想起白天跟陶雲的對話。
“今兒我碰見大小姐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張鴻民都死了,再說那事兒又不怪我,當初我哪敢不從?我瞧著她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怕不是對你這三哥有意見吧?你看她對大少爺,那可是畢恭畢敬的。都是親哥,差距咋就那大?”
不散才剛兒還一臉笑意,瞬間黑了。捏住陶雲的下巴,強迫陶雲看著自己。
“你當我是傻子?我家寶兒就是你帶走的,到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跟我在這兒裝呢,憋啥壞呢?想挑撥我跟曼妮?心思夠毒啊。”
陶雲的臉都被捏變形了,看著不散猙獰的麵孔,心裡一哆嗦,立馬掙紮著想脫開不散的鉗製。
陶雲怎麼也想不到,才剛兒兩人還顛鸞倒鳳、風花雪月,一眨巴眼的功夫就翻臉了。心裡咬牙切齒,這耿家的人就沒一個善茬。
不散甩開陶雲,起身穿上衣服,站在床邊看著陶雲,陰森森道“陶雲,爺喜歡你,就是喜歡你識情識趣,知進退,有眼力勁。你真以為爺沒了你就摸瞎了?彆以為你巴上了那日本娘們,就想騎在爺的脖子上撒野。爺警告你,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心裡有點數,彆怪爺翻臉不認人。”
說完不散揚長而去,壓根沒多看一眼還光著身子躺在床上的陶雲。
這會兒,不散突然就想起陶雲的話來。陶雲說的一點沒錯,從姨娘開始,就跟那院子的較勁。曼妮還真就對自己有意見,她瞧不起自己這個三哥。
不散眯眯眼,笑著對菊花說“菊姨,趕明兒你就上那院吧。”
菊花緊張的看一眼柳姨娘,柳姨娘也點點頭。
菊花臉上的笑慢慢收起,小心問“三少爺,是奴婢做錯了啥?”
不散笑著說“菊姨,我打小就是你看大的,我啥性子你不知道?”
“可為啥三少爺……”
菊花疑惑的看著不散。
“菊姨,說句實話,這府裡頭隻有你一個是真心實意對我們母子好。這些年,你也看到了,我們能走到今兒多不容易。眼下,我這好容易混出點樣兒來,就怕有人瞧著眼熱,再給我下個套子啥的,壞我的事兒。”
菊花呆呆的看著三少爺,呐呐道“不能夠吧,都是親的己的。”
不散苦笑一下“都是親的己的?我不信這些年你看不出來,我跟姨娘過的咋樣兒?整天都提溜著心,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累。如今好容易舒坦了,姨娘這輩子都沒這麼舒坦過。也是我這做兒子的沒本事,到現在才混出點樣兒來。我就琢磨著,隻要是姨娘過得舒坦,做兒子的再苦再累也值得。你說是不是?”
菊花有些懵,這跟上那院子有啥關係?
不散看著菊花糟懵的樣子,語重心長道“那院子一直跟咱這邊不對付,老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菊姨回了那邊,有個風吹草動,我也能有個信兒,也好想辦法應對。咱這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