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柳如是被盛藝催著走的。
走的時候,盛藝還抱了抱柳茹,鄭重的說“柳茹姐,這些年來,謝謝你對我的照顧和提攜,我很感恩,你就是我第二個媽。”
“得了你,打住,我沒你這麼大的閨女。”
柳茹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回事情應該很大,心裡特彆不是滋味,特彆是盛藝現在什麼都不跟她說。柳茹也不想再問,知道問了也是不清不楚。
伸手回抱了抱盛藝“照顧自己,還有你肚子裡的小崽兒。有什麼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好。”
目送柳茹走後,盛藝收拾了一下,再去了一趟隔壁的病房看盛爸爸,盛媽媽知道她要離開醫院,想問她去哪裡,盛藝在盛媽媽正要開口問之際,先說“重要的事,我晚點就回來。”
盛媽媽說“可是媽媽不放心你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盛藝搖搖頭,指了指肚子“有一個啊。”
盛媽媽懶得說她,千叮嚀萬囑咐將盛藝送到醫院大樓外。
上了車,盛藝說“去月下酒店。”
……
秦秉到月下酒店的時候,盛藝已經等了他半個多小時。
“不在醫院呆著,怎麼出來了?”秦秉徑直走過進來,身上穿著西裝三件套,熨帖挺括,襯得身形十分修長。
盛藝倒了杯紅酒過來,她沒有遞給秦秉,而是喝給他看“你怎麼一直待在穗城,你的官位不是在海市麼?”
“趕我走?”秦秉倚靠在吧台,視線落在她手中的那杯紅酒上。
見她仰頭就要喝,秦秉伸手將她手裡的那杯紅酒奪過來“你確定你現在能喝酒?”
盛藝露出不解“為什麼不能喝?”
秦秉的視線落在她的腹部,停留了幾秒,盛藝看懂了“你還知道我是孕婦呢。”
她也沒奪回酒杯,手在肚子裡揣了揣,故意揣給秦秉看。秦秉臉色漸漸沉了下去,隨後撇開臉,再開口時聲音比剛才冷了許多“叫我過來,就是為了氣我?”
電話裡,盛藝讓他來酒店的時候,秦秉並不覺得是什麼好事。
但盛藝的態度很犀利“你是想我爸爸媽媽都知道你要逼我打胎是嗎?我告訴你,如果你在醫院逼我,我會發瘋了,我瘋給你看!!”
她會發瘋,他信她說到能做到。
所以他過來酒店了。
“所以現在你是準備求我,要留下你肚子裡的野種?”他目光灼灼,帶著薄怒,對她肚子裡懷了彆人的崽兒這件事非常生氣。
他知道她不乖。
卻沒想到她竟然這樣不乖。
盛藝堅定的說了一聲“是。”
她沒有回避秦斌那帶著薄怒的目光“你少一口一句野種,懷在我肚子裡,就是我的命,我絕對不會打掉這個孩子。你聽清楚了,這是我的立場,如果你非要娶我,那麼你就要接受這個孩子不是你親生的存在,如果接受不了,你就放過我。”
她的每一句話,都狠狠地戳在秦秉的怒火上。
手臂輕微震動,手中的紅酒因為怒意,猩紅的液體也在輕輕地晃。
秦秉仰頭,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儘,盛藝目光落在他手中空了的紅酒杯上。下一秒,他手中的紅酒杯被一股極大的力道甩出去,甩在牆壁上。
玻璃易碎。
聲響清脆。
當玻璃杯碎裂的那一刻,盛藝甚至擔心自己會被濺開的玻璃渣彈到劃傷。
好在,沒有。
隻是滿地都是玻璃渣子,下腳要注意。
她思緒想著那些玻璃渣的時候,一個不查,下巴一痛。
回過神來,看到秦秉的臉放大在眼前。
秦秉用力的掐著她下巴,盛藝吃痛皺眉,但秦秉並沒有因為她皺眉而鬆緩手上的力度,還問她“痛嗎?”
盛藝不說話,目光死死的盯著他。
秦秉複問她一遍“痛嗎?”
盛藝依舊不吭聲。
“我問你痛嗎?說啊!”他的聲音近乎歇斯底裡。
盛藝被他凶狠的樣子嚇到,剛才是倔強的不吭聲,現在是被嚇到不敢吭聲。她把唇抿得死死地,但目光沒有懼他,仍然堅定的與他對視。
下一秒,下巴上的手拿開,但痛沒有立馬消失。
他剛才的力道掐得很重,她下巴都紅了。
“藝藝,我的執念是你,一直都是你。”
他好像平靜下來了,聲音也沒有再像剛才那樣歇斯底裡的震吼,平靜得好似沒有了情緒。
盛藝手還放在肚子上,秦秉的視線看過來,她仍然放在肚子上“你想要我,就要接受我肚子裡的孩子。”
他說“你是不是吃定了我會答應?”
盛藝心裡訝然,她當然不覺得他會答應,壓下那短暫的訝然,隻反問“那你會答應嗎?”
“會。”他回答得毫不猶豫。
盛藝扯唇笑,笑得格外諷刺“你不會!”
他重複那個字“會。”
他還說“因為是你,我會接受。”
他的目光是那麼堅定,盛藝卻覺得像笑話一樣。
她一字一句對秦秉說“可我不喜歡你,永遠都不喜歡。”
秦秉的怒火被再次點燃,他雙手掐住盛藝的兩腮處,手腕微微用力,但盛藝並不疼,她知道秦秉在控製暴怒邊緣的力度“為什麼你就不能試著喜歡我?為什麼?”
“隻因為當年那件事,我向你認錯好嗎,以後我身邊隻有你,絕對不會有彆的女人。”
“藝藝……求你,愛我好不好?”
男人的神情很悲傷,他放低了所有的姿態,甚至還說了那句‘求你愛我’這樣的話。
可這些話對盛藝來說,隻覺得更惡心“你憑什麼要我的愛?我又憑什麼把我的愛給你?愛是三心二意嗎?是有無數的女人圍繞,還要分一顆真心出來說愛,對嗎?”
她的話,無疑給眼前這個失控的男人定了死刑。
秦秉掐著她兩腮的手,往下,掐著她脖子,慢慢用力。
盛藝突然就慌了,眼眶裡閃爍著淚花,掰開男人的手就跪在他麵前“求你,秦秉我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求你……”
“……求我?”
他蹲下身掐著她的肩膀將她帶起來。
身後不遠就是大床。
盛藝眼眶裡的淚花落下來,她哭著求秦秉“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放過我吧……”
秦秉本就在失控的邊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怒且暴躁,想要發泄,不顧一切的發泄。
盛藝被狠狠的丟在大床上。
緊接著,秦秉的身軀籠罩壓下來。
盛藝流著絕望的眼淚,哭泣的喊著拍打著“不要,救命……求求你……我肚子裡還有孩子,求你了,不要這樣……”
可是無論她說什麼,秦秉似乎都聽不進去了,他失控了,他壓著她,捧著她的臉“我對你不好嗎?藝藝,為什麼要這樣?”
“不要,秦秉我求你了,嗚嗚嗚嗚,我會聽你的話……”
“我真的會聽你的話,求你了,不要這樣對我,我害怕……”
“求你放過我……求你……”
“救命……”
她悲哀的哭著、喊著。
視線卻盯著床對麵液晶電視屏幕上方的那一個攝像頭。
領口的衣服被撕扯開,涼氣鑽進來,盛藝打了一個哆嗦,很快被恐懼繼續覆蓋。
秦秉已經失控,可是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他似乎被算計了。
但,已沒有回頭路。
‘轟’
酒店套房的門被打開。
一下子湧進來五六個穿著警服的人,盛藝看到湧進來的人,虛弱的聲音喊著“救命……救我。”
那一刻的解脫,對盛藝來說,是全部的解脫。
這一場戲,自導自演。
總算,要結束了。
警察湧進來,迅速將已經失控的秦秉鉗製住,盛藝感覺身上的重量消失,這一刻,她才真正感覺到渾身的力氣被抽走那般,失神的躺在床上盯著那潔白的天花板。
她做到了。
她真的,做到了。
秦秉被警察控製住要被帶走,有女警過來給她披了件外套,女警在問她什麼,她好像聽不清楚,唯一聽清楚的是秦秉被帶走時,歇斯底裡喊的那一聲
“盛,藝——”
他喊得很大聲,用儘了所有的力氣。
那聲音回蕩在整個套房裡,酒店裡,遍布每一個角落。
可是她沒有再看秦秉一眼。
是報複的快感,也是這場荒唐結局的收尾。
這天晚上。
當紅女星盛藝被海市某官強暴的熱議,迅速登頂娛樂圈實時的板塊,爆炸了新聞的熱搜。
這條新聞幾乎轟動了整個娛樂圈,而且不止娛樂圈,還包括當下的實時新聞。
因為,秦秉的身份。
盛藝毀了他。
……
盛藝被強暴
當紅女星和某官之間的那點齷齪
各式各樣的詞條,高高掛在最顯眼的位置,分外醒目。
即使顧鳶那邊已經命人盯著撤熱搜,但盛藝到底是當紅女明星,這麼轟動的事情,不可能完全壓下去。而且,還有一點,這是盛藝自願曝光的。
熱評第一[爆出來那幾十秒的視頻,看完後表示,貴圈真可怕。]
熱評第二[以為盛藝是娛樂圈難得的乾淨,原來都是假象,背後竟然有一個這麼變態的金主。]
熱評第三[可憐的盛藝,但也心疼那位大佬,你情我願的事情,居然搞成了仙人跳被坑。]
[心疼男方的那些人,希望你們以後遇到的都是這種暴躁男人,動不動就要掐死你,在你懷孕之後還強迫你。]
[盛藝自爆這些,怕是也已經忍耐很久了吧。]
[關鍵是盛藝都懷孕了,太可憐了。]
[男方居然位高權重,盛藝多少有點不知好歹了。]
[看過視頻表示這男人也太可怕了吧,盛藝都哭成那樣了也不放過她。]
[想說盛藝以後還能若無其事待在娛樂圈嗎?]
[支持盛藝曝光。]
網上的輿論發酵非常快。
各種猜測都有,有的猜測盛藝是承受不住金主的摧殘,選擇以自毀的方式曝光換取自由。
也有猜測說,那位大佬最近正在競選,關鍵時期出了這樣的醜聞,不止競選沒了,連現在的位置都都坐不穩,盛藝隻不過是身居高位那些人的犧牲品。
還有人猜測說,盛藝懷孕了想要逼宮,沒用對法子結果落得個魚死網破。
總之,輿論滿天飛,好的壞的都有,隻不過若非要對比,壞的比好的多。
有人笑她不知天高地厚。
有人笑她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柳茹也是怎麼也沒想到,盛藝瞞著自己的事竟然這麼大,大到離奇。
她竟然把那樣一位級彆的人物拉下水。
當然,說白了僅憑盛藝一己之力還不足以做到。
背後有顧總的幫忙,才會讓這件事這麼順利。
隻是,接下來柳茹頭疼了,目前已經有不少盛藝名下代言的品牌找過來問她到底怎麼回事,會不會公關,負麵影響會持續多久,後期怎麼回溫,合同最終的走向……
得,夠她忙的了。
從頂峰跌落。
也不虧,至少是上去過頂峰的女明星。
往後的時間還有那麼長,翻身的機會,還有很多。
……
熱度持續了兩天才徹底降下去。
不管有多少熱度去壓那些輿論,但盛藝的微博始終是淪陷狀態。
這期間裡,盛媽媽哭了很多次,還是因為心疼女兒。而且盛媽媽和盛爸爸大概怎麼也沒想到,最後女兒竟然選擇魚死網破走到這一步,一點不給自己留後路。
顧鳶則時刻陪在盛藝身邊,即使盛藝不怎麼說話,顧鳶隻安安靜靜的陪著她。
在事情發酵到結束後的第三天。
盛藝接到了道安打來的電話。
接起電話的那一刻,盛藝平靜了三天的情緒,終於是崩潰了。
“傻丫頭。”他說。
不知道是罵她,還是心疼她。
道安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那一刻,從未有過如此的無力和後悔。
盛藝哭著說“道安,我想你了。”
道安不敢說讓她等他的話,他可以操控無數金錢做任何事,唯獨做不到立馬回到她身邊。
訴訟在身他無法上飛機,不能第一時間回到她身邊。
官司會提前結束,陪審團已經取消,但那也是會在兩個月後,時間還很漫長……
盛藝知道他的情況,即使電話力量的男人什麼都沒有說,她也心疼他,止住了哭聲“沒事,我沒事的。”
“還有一件事……”
“什麼?”
他的聲音那樣溫柔,比四月的風還溫柔。
盛藝說“你等等我。”我想當麵告訴你。
他笑了,說了聲“好。”
因為道安這一通電話,盛藝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
隔天,坐上了飛往國曼哈頓的航班。
盛藝去國的時候顧鳶最難過,這天,顧鳶親自送她到機場。
盛藝沒有哭,顧鳶繃著臉,遲聿這回難得沒話多,沉默的站在一邊等著。
短暫的告彆,迎接的或許是不知歸期的等待。
顧鳶說“一路順風。”
盛藝說“明年,春暖花開,我們一起回來。”
顧鳶微笑,伸手擁住盛藝“好。”
目送許久,直到盛藝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顧鳶回神,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竟已經紅了眼眶。
風輕輕起,日落跌進了昭昭星野裡,人間忽晚,秋天來了。
遲聿走過來,牽起了顧鳶的手。
顧鳶回眸,他輕聲在她耳邊說
“老婆,該回家了。”
……
故事開始的時候很美好。
遲聿帶著一片癡心,和濃烈的愛意而來,陪在顧鳶身邊,守護她,等待時光的儘頭,直到落幕。
顧鳶打開了真心,赤誠麵對來之不易的愛,曲折過後,是悔與愛,牢與鎖,是她和遲聿的生生糾纏,她為此,甘之如飴。
他向她承諾,永不再離開。
她向他保證,永不再欺負他。
後來,他真的再也沒有離開過她。
她卻時長欺負他,他受著、哄著、愛著、疼著、一心係在她身上,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他都要定她了。
他還說——
“鳶鳶,你要永遠愛我。”
……
(正文完結,還有兩章小朋友的番外)這一章有一萬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