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照鏡子,枯黃的頭發,蠟黃的臉,眼眶微微凹進去。
原主應該是有嚴重的營養不良,說脫相都是抬舉了。
她壓根兒也沒有相,像隻瘦瘦的猴子。
就這樣都不用化妝,一看就有病,至於做飯?誰愛做誰做。
吃過飯,拿出化妝品加深一下病容,她可要睡覺了。
…………
傍晚,哐哐哐的砸門聲響起。
明婉睜開迷糊的眼睛,看來家裡人應該是回來了!
裝作有氣無力的打開門,對著門口的王秀枝用力的咳嗽幾聲。
好半晌,明婉才滿麵通紅的扶著門口,氣若遊絲的問“媽,怎,怎麼了?”
王秀枝滿是嫌棄的退後幾步,皺眉看著她,沒好氣兒的說“怎麼還沒好?真是嬌氣!算了,不用你了。”
她本來想著讓明婉來做飯的,可是看著這樣子是好不了了,早知道就應該給她塞兩片藥吃。
你沒有事兒,可是她有啊!
明婉欲言又止,猶猶豫豫的在王秀枝爆發的邊緣,才訥訥的開口。
“媽,我,現在沒什麼力,氣,明天,能不能讓爸,送我去火車站,我怕……我怕……我趕不上火車。”
王秀枝本來想不管來著,可轉念一想,如果要是趕不上火車,那可就糟了。
“知道了!淋場雨就病這樣,真是沒用。”
明婉見人走了,這才不屑的輕哼一聲,要不是想證明一下自己的清白,她還不用呢!
第二天一早,明婉專門在原身的父親麵前慢吞吞的將行李打包好,這才被赫守成送到火車站。
赫父在火車站門口將人放下,一句話不說轉身就走。
明婉聳了聳肩,誰稀罕呢!
找個隱蔽的位置換上提前預備好的包裹,她才帶著東西走到集合的地方站好。
她下鄉去的地方是北方,那邊物資比較豐富,還是家裡的專門挑的。
是想著讓她弄些東西寄回吧?怕是要失望了!
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她一定會讓兩口子知道一下什麼叫……雞飛蛋打,拜拜了您內!
站台上,明婉坐在行李上看著人家父母、親人的殷殷送彆,感覺自己和周圍有些格格不入。
稀罕!
聽到集合聲,明婉背上行李,拎著一個舊網兜,裡麵裝著掉漆的臉盆和坑坑窪窪的鋁飯盒等東西,跟著大部隊擠上綠皮火車。
他們坐的是始發站,這一整個車廂都是知青。
一張張朝氣蓬勃、青春洋溢的臉,一看就沒被社會毒打過。
也不知道乾了農活以後,還能不能笑的這樣開心。
這兩年下鄉的力度越來越大,隻明婉還沒畢業,街道辦就去好幾次勸說了。
聽說是有指標的,初中剛畢業就被動員下鄉也有很多。
艱難的擠上車,找了個離衛生間近的座位,邊上是三個女生。
將行李扔到上麵的行李架,自己則抱著一個軍綠色的斜挎包,縮在靠窗的座位裡。
看她的臉色,大家也都知道她的身子不舒服,也沒人找她聊天,三個女生說話聲都變小了許多。
明婉的嘴角微微揚起,這時候的人真的淳樸。
趴在窗邊看著外麵慢慢略過的景色,聽著車廂裡又是唱歌又是嘰嘰喳喳的聊天,不一會兒又唱起了歌。
心裡不住的感歎,這時候的人雖然物資匱乏,精氣神兒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