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看去,躲的時候也方便!”孟耀祖拉著他就朝鎮東的山上跑了。
古塘鎮裡的人,扶老攜幼也開始往山上跑了。
腳下這山不高,孟耀祖說這道梁子是雁門郡南六十裡處翠屏山的尾巴。
這時候,磨刀堡那邊已經讓無數火把照了一個通明。
沉悶的牛角號聲,纏絞著嗵嗵的鼓聲在天地間悶悶地回蕩。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千戶李恪披掛齊整,一把三寸黑苒隨著夜風輕動。雪亮的月光裡,他的一張臉冷厲而黝黑“老子不想看到今晚有棄甲逃跑的軟骨頭兵,整理你們的兵甲,跟隨老子殺他娘的一個痛快!”
“殺!殺!殺!”七百屯衛,一百騎兵、六百步兵分列了兩個方陣。
騎兵長劍,步兵是長長的斬\馬刀,李恪是一杆雪亮的長槍。
地麵開始顫動了起來,這是馬群奔馳而過的反應。
遠處,月光下,在地平線上,有一片黑雲陡然卷襲而起,然後直衝著磨刀堡的方向撲撞而來。
狼蠻人的嘶喝聲、囂叫聲,也傾刻間就彌漫了整個山野天地。
姚子洋身邊的孟耀祖不自覺就打了一個哆嗦。
“你就不怕嗎?”孟耀祖的嘴也跟著打起了結巴。
“還好!”很奇怪,姚子洋並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恐懼,反而他感覺體內的血液,隨著有節奏的戰鼓聲,就像被煮著的水一般開始慢慢沸騰了。
“殺!”李恪的聲音如重刀劈出去一般堅定。
然後,他手中的長槍前指,跨下的戰馬就風也似的躥了出去。
然後,他身後的七百屯衛,呐喊著跟了上去。
站在山上看的很分明,那片陡然間卷襲而起的黑雲,傾刻間就和李恪身後的七百屯衛,如兩顆米飯團子碰撞在一起,然後散在一處。
廝殺聲、喪命時的慘號此起彼伏。
寧靜的夜,讓裂心裂肺的嘶喊聲傳的很遠,濃濃的血腥氣,隨著風慢慢的四下擴散。
嗅到了濃烈的血氣,姚子洋的血液終於沸騰到了“我下去看看!”說著話,就順著山道瘋跑了下去。
“你瘋了!”孟耀祖伸手去抓了,奈何隻抓了一個空。他想跟著往下跑,可跑了兩步還是停了下來,最後隻能衝著跑遠了的姚子洋直著嗓子喊“你小心點兒!”
姚子洋發足狂奔著,耳邊的風聲呼呼地響著,他跑下了山,跑進了古塘鎮,又跑出了古塘鎮、跑進了磨刀堡,在堡子裡他順出了一根五尺長短的鐵尺子,然後衝進了不遠處的戰團。
人是有從眾心理的,也許是因為姚子洋的關糸,有很多年青力壯的小夥子操起能打人的東西,成群地自山上跑了下來。
姚子洋的目標是很明確的——就是那騎著馬、擎著槍衝在最前邊的李恪。
姚子洋必須要在李恪的麵前露一臉,且還必須要讓李恪注意到他。
十幾年的功夫當然不會白學,七八年的特種兵更不是白當的,雖然半年乞丐的生活讓身體瘦了下來,但終是擋不了姚子洋如虎入羊郡一般的殺伐。
一個狼蠻子被鐵尺拍下了馬,又一個狼蠻子被拍下了馬,一往無前的氣勢讓姚子洋很快就殺到了李恪的跟前。
“好小子!”好在李恪終於是注意到他了“你叫什麼?”
“姚子洋!”說話間的他,又順手將一個狼蠻子拍在了馬下,然後再跟上一步,上了那匹胡馬。
“好!記下你了!”李恪展臂抖槍,那飛顫的槍尖劃開了一個狼蠻子的脖子。
在東方的天際泛起淡淡魚肚白的時候,狼蠻子的牛角號終是再一次無奈的響了起來,然後殘餘的狼蠻子紛紛掉轉馬頭望北遠遁了。
終於是勝利了!
戰死七十人,傷一百二人,殺敵九十六級,俘獲戰馬六十五匹——這就足夠了。
李恪自認為是一個很知足的人,而且這一場廝殺還讓他在戰場上發現了姚子洋這麼一個人才。
“終是要補充兵源的,你就入了軍籍吧!”李恪笑看著眼前的姚子洋,虎虎生風地練完一整套軍體拳後,將姚子洋的名字錄入了花名冊。
“多謝千戶大人提攜了!”姚子洋立馬抱拳施了一禮,一夜玩了命的如此折騰,求的不就是眼前這麼一個結果嘛!
終於和叫花子的生活說再見了,姚子洋從現在起算是有身份的了——糸出金城郡姚寨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