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伺候的這桌客人,是一身文官打扮的漢人。雖然不知道其官位,但從座次能看出,應該是個不入流的。
可能由於身份實在太過低下,也沒人與他敬酒,而給主人家敬酒的差事又輪不到他,隻落得獨自一人在角落裡喝悶酒。
隨著酒宴的繼續,這位客人也逐漸進入了狀態,一杯杯的讓張義給他斟酒,他則是酒到杯乾。
張義借著燭光,看出這位客人臉色已經通紅,當即靈機一動,便出言勸道“貴客,您已經醉了,這酒還是不喝了吧。”
喝多的人最煩彆人說他醉了,客人把手肘放在桌上,手拿著空酒杯往前遞,瞪著眼對張義吩咐道“你算個什麼東西!給我倒酒!”
張義故意看了不遠處的簫管家一眼,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簫管家今天並沒有上去伺候老爺,而是站在角落處總覽全局,那個地方有閃失,馬上派人解決。
剛才那名客人的聲音不小,他自然是聽到了的。見張義望過來,他想著儘量安撫下去,彆因為一點小事,影響了酒宴的氣氛。出於這種目的,就衝張義點了下頭,示意其繼續斟酒。
張義得了命令,也將酒壺往前遞,擺出一副倒酒的樣子。可是當酒從壺嘴裡流出來的時候,他卻故意倒在對方的手上。
這一舉動,立即惹惱了這位客人,舉起酒杯就砸在張義身上。然後起身站立,胳膊掄圓了就要扇張義耳光。
張義就等著對方發火呢,左手擋下對方扇耳光的手,右手掄圓了“啪”的一聲脆響,就打在對方臉上。
由於聲音太過清脆,正在飲宴的眾人皆是一怔,左右尋找聲音的來源。
被打耳光的客人,萬萬沒想到一個下人,竟然敢扇自己耳光,當即愣在當場。
簫管家算是看了個全程,隻不過周遭燭光昏暗,看的並不清楚。可是這個耳光是看清了的,當即心中大罵祖宗唉,你特麼竟給爺惹禍。
幾個箭步就竄到張義邊,把對方拉到身後,慌忙向客人道歉。
客人這才醒悟過來,怒火早就蒙蔽了心智,也顧不得這是哪裡了,一心隻想宰了這個敢冒犯自己的小子。
這邊的喧鬨,終於驚動了主人蕭思禮。向旁邊伺候的主事使了個眼色,那名主事小跑到幾人旁邊,怒喝一聲“都住手!老爺要問話。”
爭執的三人,這才停下手裡的動作,老老實實跟隨這名主事,走到宴席中間,等待蕭思禮的問話。
那名文官自覺受了天大的委屈,一隻手捂著腫脹的臉,另一隻手指著張義說道“特使,這個奴才毆打下官!”
張義並未著急解釋,而是在腦海裡複盤了一下,剛才的一係列舉動,是否存在漏洞。
簫管家見張義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隻得躬身上前,將自己看到的聽到的,都說了一遍。
等其說完,張義才“噗通”跪在地上“老爺,小子見這位貴客飲了不少的酒,怕他喝醉鬨事,驚擾了老爺的酒宴,便勸了一句。誰知這位貴客對小子張嘴就罵。小子爭得管家同意後,再次給他斟酒。誰知這位貴客的手一直在晃悠,小子無能,把酒倒在了貴客的手上。”
蕭思禮這時看向簫管家,對方點頭,並表示確實示意過張義倒酒。
不待蕭思禮說話,張義繼續說道“小子見自己闖了禍,就要出聲道歉,誰知這位貴客舉起酒杯就砸小子,然後又站起身就要扇小子耳光。小子避開了貴客的手,反手抽了他一個耳光。”
停頓片刻,張義語帶哽咽的說道“老爺,小子是蕭府的奴才,是打是罰,哪怕是要了小子的這條性命,小子也無話可說。但是外人想打小子,小子卻是要拚命的,不為彆的,隻為蕭府的顏麵。”
張義說完,以頭拄地,擺出一副認打認罰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