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恬聞言就是一愣,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好在多年的官場曆練,讓他強行控製住了好奇的衝動,沒有將視線看向周遭,而是輕點了下頭,緩緩坐回到椅子上。
叔侄二人就這麼一邊聊著家常,一邊品味美酒佳肴,
隻等到天色擦黑,二叔趙盟才活動了一下脖頸,這才低聲說道“說說你見到那塊腰牌以後的事情吧。”
趙恬也假意活動了下脖子,確認周圍沒有第三個人,才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等趙盟聽完侄兒的講述,略顯失望的搖了搖頭“你要是這麼想,就大錯特錯了。”
“二叔,您這是?”趙恬有些錯愕的看著對方。
趙盟先歎了口氣,這才說道“你如今也是高官了,怎麼還看不出其中的門道。”
不等侄兒發問,他就提了一個問題“二叔一直讓你多看史書,你究竟看了沒有?”
趙恬點了下頭“侄兒自然是看了的。”
趙盟一邊玩弄著手裡的酒杯,一邊說道“那你跟二叔說說,你都在史書裡看到了什麼?”
這個問題太大了,趙恬還真不知道從何講起。
好在,趙盟並沒有指望侄子能回答,而是自問自答的說道“翻遍史書,凡是身居高位者,必然多疑!由以君王更甚!”
見趙恬要說話,他又伸手止住“你聽二叔說完,你以為那個人不在你身邊安插個眼線,他能在那裡麵睡的安穩?”
趙盟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不可能的。”
這一番話,簡直顛覆了趙恬的認知,同時也想到了什麼,聲音就壓得更低了“二叔,您是說,您也……?”
趙盟微微點頭“還不少呢,二叔的府裡至少有三個。”
老頭似乎很滿意侄兒的驚訝表情,就繼續說道“那個徐富就是其中的一個。”
趙恬簡直難以置信“徐富徐管家不是家裡的老人嗎?”
趙盟點了點頭,伸出兩根手指“二十年了吧,當年二叔升任興慶府知府,他自賣自身來的我府上。”
趙恬簡直無法理解,二叔這麼多年,是怎麼忍過來的。
如果這件事被自己遇上,每日裡的吃喝拉撒,家裡的雞毛蒜皮統統都有人彙報給當今皇帝,那自己可能早就瘋了。
趙盟見侄兒在那裡發愣,也是歎了口氣“哎,這就是官場的規矩,二叔以前沒跟你講過,也隻認為你自己能悟透能看懂,現在看來……。”說著,又失望的搖了搖頭。
“二叔,您的意思是,其他人家也是如此?”
“小子,你以為呢?凡是三品以上,公邂,府裡都有的。”
見趙恬臉上露出一絲厭惡,趙盟又出言安慰“小子,這其實是件好事。”
“這還是好事?”這一刻趙恬真覺得二叔是不是歲數太大,老糊塗了。
趙盟點了點頭,一臉玩味的說道“不錯,你想啊,有那麼一個人將你忠忱自律、敬事勤勉的事情報上去。你覺得那位會怎麼想啊?”
趙恬這才恍然大悟,不等他說話,二叔又說道“你以為我把徐富放到管家這個位置上,真是因為他有能力嗎?錯!大錯特錯!我就是讓他看,隨便的看。等他看清楚了就利用他這張嘴,把二叔的所作所為報上去。旁人說老夫如何如何,那位可能不信。可是他的眼線報上去的,那位還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