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義看完狀紙上的內容,就對種麻的算計有了一些猜測。
狀紙寫的非常簡單,也不過寥寥百餘字。隻說飛龍院駐守涼州統領沒藏赤地,勾結地方部族,欺壓百姓搶奪民財,希望朝廷能為當地百姓做主。
案子雖然簡單,但涉及到的人物卻有些來頭。
沒藏赤地是當朝國相沒藏訛龐的侄子,也是即將上位的西夏皇後,沒藏黑雲的親弟弟。
種麻在這個時候,把這麼一張狀子交給自己,其意不言自明。這是動了借刀殺人的心思。
張義思忖片刻,就猜測出對方心中的算計。
自己要是不接這個案子,副使劉欲就會借機辦自己一個輕慢公事,瀆職妄法的罪名。
可要是自己把案子接了,就等於得罪了整個沒藏家族。如今沒藏氏正紅的發紫,一旦犯在對方手裡,自己的小命恐怕都保不住。
種麻看著劉奇變顏變色的樣子,心中說不出的暢快。
小子,你不是想當李隴的馬前卒嗎?那咱就先拿你開刀。
不等張義有所表示,他就搶先說道“劉奇啊,這算是你上任後的第一份正式差事,可莫要讓劉使君和本官失望啊。”
說著,還擺出一副勉勵下屬的樣子,拍了拍對方肩膀,就臉色一沉,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張義知道這個差事,推是推不掉的。倒不如先痛快答應下來,免得墜了自己的威風。
他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種麻,微笑說道“既然主事對屬下這麼信任,這樁案子劉某就接下了。”
說完,邁步走出值房。
種麻看著遠去的劉奇,心中不禁冷笑去找李隴哭訴嗎?這事就算鬨到飛龍使那裡都沒用。
不得不說,種麻還真猜錯了張義的想法。
按照張義的思路,這件事和他之前收拾種賀有異曲同工之處。同樣是使用陽謀收拾人,不要說鬨到飛龍使那裡了,就是鬨到李元昊麵前,自己也不占理。
他並沒有去找李隴,而是找上了剛從外麵回來的田翼。
“田哥,小弟有件事想麻煩你。”
剛從巡城衙門回來的田翼,顯然心情不錯。看小兄弟說話客氣,立即說道“有事就說嘛,咱們兄弟還至於這麼客氣。”
“田哥,你看看這個。”
說著,張義就把那份訴狀遞了過去。
片刻後,當田翼看完訴狀,不免大吃一驚“兄弟,這樁案子可不能接啊。”
張義無奈的攤了攤手“田哥,這事小弟不接不行啊。”
他這才把種麻的算計說了一遍。
田翼聽完劉奇的分析,也是無奈的點了下頭“確實如此,可是……。”
張義連忙打斷對方“田哥,小弟既然接了案子,其他話就不要說了,你跟小子說說沒藏赤地這個人吧。也好讓我心裡有數。”
聽劉奇問自己這件事,田翼的心裡不免有些為難。
他下意識看了看門外,低聲說道“兄弟,沒藏統領怎麼說都是皇親國戚,當哥哥的也不好說的太多。隻能告訴你,這位是個暴烈性子,一言不合就動刀子的主。”
說到一半,田翼故意頓了一下“兄弟,不如想個辦法把這件差事推了吧?”
張義無奈苦笑“田哥,小弟算是被人盯上了,哪是那麼容易推掉的。你信不信,哪怕是小弟在家裝病。那位劉使君也會令人用馬車把小弟送去西涼養病,絕不會讓小弟留在興慶府的。”
“要不……,請使君多派些人保護你?在對方下殺手的時候,把你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