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下晌申時左右,同福飯莊的人就來了,帶著一車一車收拾得乾乾淨淨的雞鴨魚肉,還有大把的青菜。
蒸好的白米飯裝了好幾大桶,費工夫的肉食也已經提前做好,同樣也都是大桶裝來的。
薛家老族長吃過午飯就來了。
領著一眾族人,帶著狀元郎先去了薛家祠堂,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薛家的先祖。
之後,大家便都聚到了薛家的小院子。
院子不大,坐不了多少桌,好在巷子挺寬,乾脆就把桌子一拉流擺在了巷子裡。
族老和幾位年長的長輩則坐在院子裡,有薛老太爺陪著說話。
年輕人都圍在薛逸風身邊,聽著京城裡的新鮮事,時不時開懷大笑。
因為是流水席,大家也不著急。
或三或五聚在一處說著話。
淘氣的孩子也被家裡老娘拘在身邊,嘴裡吃著元寶發給大家的零嘴,笑嘻嘻地在老娘懷裡扭著麻花。
院裡,院外都十分熱鬨。
這時鎖子突然跑了進來,有些驚慌失措地喊著,“不好了,三爺爺,地瓜他娘來了!”
地瓜是薛大郎和繼室生的兒子,小名叫地瓜。
薛大郎特彆寵愛這個兒子,把地瓜養得白白胖胖的,不過這個兒子是一個特彆自大,還自私的性子。
族長確實沒有叫薛大郎。
一來是因為族長不待見這一家子人,二來薛大郎今天本不在家,回了繼室尹氏的娘家了。
可不曾想,這一家子突然回來了。
“我說爹呀,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我們是不是薛家人?怎麼這麼大的事也不通知我們一下!”
院子門口傳來一個女人的說話聲,眾人抬頭一看,原來是尹氏。
要說這尹氏模樣挺端正的,薛大郎樣子就挺俊,不過這尹氏心腸不好,薛大郎也慢慢變了味道。
薛老太爺一見人來了,也不能哄出去,便說道“既然來了,就到外邊坐席吧。”
薛地瓜翻了翻眼珠子,哼了一聲,上來在桌子上抓了兩把糖果就跑走了。
連聲爺爺都沒叫,更不要說和其他族裡長輩打招呼了。
尹氏看到薛逸風了,眯了眯眼睛,不陰不陽地說道“逸風,不是我說你,當了狀元,這眼睛就長天上去了?沒見我們來嗎?也不知道打聲招呼!”
薛逸風淡淡一笑,說道“大伯娘,你家地瓜也沒有和我爺爺打招呼,也真是夠不懂事的。”
薛大郎在他這一輩最大,薛逸風又另立一支,所以叫他大伯,那尹氏自然是大伯娘。
邊上不知是誰笑了一下。
這下子薛大郎可不乾了。
他一瞪眼珠子,“你叫她什麼?什麼大伯娘,我是你爹,你親爹!”
“大伯您這是忘了麼?我已經分出來另立一支了,您不過是薛氏族中我的一個長輩而已。”薛逸風依舊淡淡地說道。
“我不管,走到天邊,我也是你爹,你這是不孝!”
薛大郎用力拍著桌子。
尹氏輕笑了一下,晃了晃手上的帕子,在一邊說道“爹,這就是您的不對了,父子之間哪裡有什麼深仇大恨,這都多少年了,相公是逸風的親爹,這是事實吧?走到哪裡也割不斷的血緣關係。”
薛老太爺看著尹氏,說道“有沒有深仇大恨,難道你不知道?自你進門之後,你待逸風如何?薛家的族人可都在這裡呢,青天白日你敢發誓,你待逸風如親生,從未苛責虐待於他?”
尹氏不由後退了一步,臉色也沉了下來。
可她還是不甘心,又說道“就算我對他不好,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我和相公也幾次向您認錯了,我們就想要回逸風,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將來他們兄弟之間也相互有個照應。”
“照應?你說的可真好聽。”這時族長說話了。
“地瓜還不到十歲,是誰照應誰?你們不就是看到逸風現在是狀元了,將來要做官,你們聞著味就來了嗎?尹氏,你還想把娘家的姑娘嫁給逸風,見過不要臉的,老頭子我還真沒見過像你們這樣不要臉的。”
族長一席話把尹氏說得臉紅脖子粗的。
薛大郎一揮手,不耐煩地說道“不管怎麼說,我是他親爹,這點改不了,他就得孝敬我,就得照應他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