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一酒一乾坤!
“咦?年輕人,你怎麼還在這裡?還不去臨江渡?”
就當顧餘生凝觀老儒生之時,老儒生竟意外的‘發現’了顧餘生,並一臉意外,揮著袖子,示意顧餘生趕緊去臨江渡。
“老人家,你這是?”
顧餘生心中藏著諸多疑惑,可就在他與老人說話間,他感覺到周圍的迷霧消退,周圍的環境漸漸變得清晰起來,他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曠野之地,樹木叢生,百草豐茂,遠處是綿延起伏的山脈,依稀可見一條蜿蜒曲折的江河在山脈平野之間向東流,碧波浩蕩,波瀾壯闊。
一輪明月出雲端,一輪明月落江底。
依稀之間,可見有無數人們奔走向江河之畔,天空有無數靈舟飛渡,有凡人,也有強大的修行者。
“年輕人,我老了,腐朽殘軀,歲月無多,是離不開泉台了,隻願在生命的儘頭,為後代人記下我們經曆過的一切,那些光榮戰死的英雄們,不應該被後人忘記。”
滿麵霜塵的老人說到這裡,輕歎一聲。
以筆淩空作畫,一葉扁舟頃刻著墨而成。
“上來,老朽帶你一程。”
霜塵老人,又以筆寫下一個“風”字,一陣清風吹動扁舟,扁舟隨風而行,風聲呼呼刮過顧餘生的耳邊,山川之景儘目中,向後的大地和遠處的江河波濤,夜下喧囂的戰鼓和烈馬嘶鳴。
隱約間,顧餘生感覺到那埋藏於時光裡的敵人。
那是一尊尊如神祇般存在的黑影,它們散發出荒蕪,毀滅的氣息,黑炎焚燒的軀體,龐大的身軀踐踏著蒼穹儘頭的大地,硝煙彌漫的世界,似乎很遠很遠,又很近很近。
“那就是魔族嗎?”
顧餘生低聲開口。
霜塵老人聽見顧餘生的話,微微搖頭。
“孩子,他們不是低等的魔族,而是域外天魔,他們太強了,我們的英雄們雖然英勇,可終究抵不過他們,我們的世界,將要毀滅了,你不要害怕,要好好的活下去,隻要我們的精神還在,智慧還在,血脈還在,終究能夠延續下去的。”
霜塵老人臉上露出幾分淒苦,“我的七十二位弟子已經奔赴戰場,他們大概不會回來了,我還有很多課沒有對他們講。”
霜塵老人站在靈舟的最前方,靈舟前行之時,蒼穹的儘頭有侵蝕神魂的氣息不斷的湧來,讓顧餘生感覺到神魂如一盞隨時會吹滅的燈,他自詡神魂強大,可是在眼前的這個世界,他隻是這個世界最微小的存在,也許在眼前的老人眼裡,他和凡人沒有區彆。
霜塵老人身上的浩然之光,如不斷噴湧的金墨,流動的光影,將靈舟包裹得嚴嚴實實,他的身軀已老,形體已經佝僂,可是他的神魂,如一尊天地間最為明亮的神明,月下的光與他身上的浩輝相映襯,照亮嚎角聲聲的世界。
戰場的悲歌,訴說著不屬於顧餘生時代的故事。
老人如沉寂黃沙的石像那樣,守護著顧餘生。
良久。
老人身上的金光有些黯淡,他把手伸進青衫袖袍之中,回頭將一本冊子遞給顧餘生。
“我的弟子們回不來了,剩下的課也沒機會講了,餘下的課程,送給你,你能學到一點是一點,不必過於勉強,總之,活著是最重要的,你活著,我們靈台書院也算沒有斷傳承。”
霜塵老人用手撫摸著手上的冊卷,眼中有幾分不舍,最後目光漸漸變得堅定,將冊卷遞給顧餘生,顧餘生伸出手,冊卷落在手心之時,他隻覺冊卷之重宛如泰山之重,靈魂之軀竟然無法承受其重,被壓彎了腰。
就在這時,顧餘生隻覺靈魂深處,曾經在劍王朝秘境傳承的顯兆秘藏,萬卷聖人之書紛紛明亮,將手中冊卷的浩輝包裹,這才沒有讓冊卷掉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