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遷武周!
男女奴仆分兩處洗漱一番,各自換上了新衣裳,笑顏逐漸多了起來。做奴婢的初到新主人家,能有身新衣服換,也是一種福分。
待眾人被領到陳楓前,再次束手聽從主人安排。
“男子序下年齒,按大小來,改名陳大、陳二、陳三,將來再添人就這樣排下去。女子除了王媽媽外,也按年齡排,就叫春蘭、夏荷,將來也……”
陳楓想起不久便成婚,到時後宅有了女主人,就算再買女仆,也不歸他管了,便轉道:“也不用我買了。”
“男子住外院,女子住內院。男的隨石強去釀酒去,女的則負責諸人的飯食漿洗、門庭打掃之務。所有物資采辦,全找石強,若還缺什麼,一並報給他。在這裡,食好衣暖,待遇就是與富農相比,也不遑多讓。”
將六人安排好主要工作,陳楓又找到茅山六子,告知了購買奴仆之事。
對於購買人口,他本有些不好意思,誰知茅山六子對其之舉卻並無意見。
“多了人來乾活,總能分擔我等活計,也讓我們多一點時間清修。最近一直忙於燒酒,功課都做耽誤了不少。”
李含光的抱怨態度,卻讓陳楓安心不少。
這倒是從後世魂穿過來的他杞人憂天、自尋煩惱了。對於唐人來說,奴婢自古有之,再尋常不過,有能力有條件的,身邊有人跟著辦事,無可厚非。
即便是修道參佛的大德高僧,身邊也有小道童、小沙彌輔助伺候不是?
茅山六子作為白雲子之徒,除了隨師修道之外,還不一樣乾著奴仆們乾的事?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等將來他們媳婦熬成婆,收徒授藝,也都這麼乾,又如何會要求彆人不這麼乾?
即便在後世,身居高位要職者,同樣有秘書助手伺候,對於家境好的普通人來說,同樣請保姆伺候。而對於社畜打工人,隻是是做牛做馬而已,不過是多了名義上的自由,與唐時的奴仆並無本質上的區彆。
隻是李含光卻提醒道:“幼宜就快嫁進來了,你自己注意後院彆起火!”
其這句話顯然是意有所指。
陳楓啼笑皆非,隻好道:“怎麼,我像是拈花惹草的不安分性子?”
李含光瞥了他一眼,笑道“怎麼看你都不像好人。”
陳楓搖搖頭“金枝玉葉,人家看不上我。奴婢賤人,我又看不上人家。”
“嘖嘖嘖,你還想要金枝玉葉?等見到幼宜,看看我告不告你狀!”
眾人正調笑著陳楓,卻聽到白雲子的聲音。
陳楓轉頭一看,見白雲子掛著兩個黑眼袋,神色疲憊,顯然是累的,而且其麵色也不良善,以為其見到家裡多了陌生人,知道了自己買奴婢的事情,對此有意見,便趕緊迎上笑臉“老哥,你可終於露麵了,前些日子長安上下官員要找你去為三牛聖碑揭幕,你愣是躲起來,豈不知拋頭露麵,風光無限?”
誰知白雲子未搭理他,卻轉而問向六個徒弟“你們來長安多久了?何時回茅山?就好意思要(田)虛應一人守在觀裡?”
其一連三問,六個徒弟一時語噻。李含光隻好找個牽強的理由,解釋“我們想著小師叔和幼宜就快成婚,屆時總要來慶祝一番,若急著回去,說不定不到半路就被召回來。”
說完見師尊臉色未變,其又小心翼翼問道“要不給小師弟寫封信,要他也過來?”
隻見白雲子吹起了胡子,眼睛一瞪“都來長安,觀裡,就不要了?”
李含光無言以對,隻好求助陳楓。
而陳楓正缺人手,也不想讓他們走,便上來打圓場“實在不行要他們輪換嘛,暫時讓每人在茅山輪值兩月,這樣算下來,他們每人一年回去一次就夠了。若全都回去,這邊倒顯得空了。”
白雲子哪裡不曉得陳楓的打算,他現在沒有趁手的人用,便要自己的徒弟們做牛做馬給他釀酒,便決定不能便宜他,於是伸出一手豎出兩指,揚起下巴看天,道“也不是不行,就看你懂不懂事了。”
見對方做了一個“丫”的手勢,陳楓不解,道“耶?”
“這家夥真不懂事!”
白雲子惱羞成怒,收起下巴,便不再客氣“給我兩壇仙露和兩壇酒精!”
對方上來就獅子大開口,陳楓隻覺得牙疼,便苦笑道“老兄,咱們到現在總共才蒸餾出多少仙露?更彆說酒精了。現在勉勉強強釀出一壇仙露,全都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但酒精卻一滴也沒有啊。”
雖然其在叫苦,沒有明確給出一點東西,但白雲子的臉色竟然由陰轉晴。
陳楓不解,又問道“楓茅仙露又不能當水喝,一壇子足夠你喝上一年,就算招待好友,你過來隨喝隨取便是。”
一壇兩鬥便是二十升,白雲子不可能像後世酒鬼那樣嗜酒如命,二十升的白酒,足夠他喝一年了。
白雲子低頭沉思片刻,最後做出一副艱難決定的樣子,便收回一指,隻留個中指,道“那好吧,一年裡給我一壇仙露和一壇酒精。”
看著對方豎出的中指,陳楓暗翻白眼,同樣回敬了一個中指,便討價還價起來“仙露複蒸出的酒精主要做消毒用,其工序繁,浪費多,我看備個一升足夠了。”
白雲子一聽對方砍起價來,竟一刀砍到腳後跟,其忙跳起來,道“八升!我有大用!”
“這玩意又不能泡澡,隻做日常消毒用,你要這麼多乾嘛?而且一旦保存不善,比仙露更易揮發。”
白雲子見說不過去,語氣隻好軟了下來“這酒精消毒有奇效。前些天我收治了一個臂上受了刀劍創傷的病患,按說夏日天熱,傷口極易發炎化膿,這次我先用酒精清洗傷口,接著才塗上金瘡藥止血,再包裹上酒精消毒的麻布,想不到隻需兩日就開始愈合,每日裡在更換紗布時,噴少許酒精,三四寸長的傷口不到半月便愈合康複。”
白雲子越說精神越亢奮,竟然開始手舞足蹈。
其接道:“期間又收治了兩個身長大瘡的。以往醫家治此病,無非是內服清熱消腫之藥,外開創口排膿,最後敷些斂瘡生肌的,也不是治不好,隻是時間長,創口極易潰爛,想不到,多了酒精消毒,六七日便可痊愈。你這個酒精可謂消毒靈藥!”
聽白雲子說了這幾個醫案,陳楓隻覺心驚肉跳,他本意隻是用在小傷口上少少塗抹一些,結果白雲子竟用酒精直接清洗傷口。
其隻好苦笑道:“傷口過大的話,你還用酒精清洗,那些人豈不是痛得死去活來?有病也被你嚇好了。”
白雲子一聽對方不顧治病結果,卻隻顧著病人感受,隻氣的兩眼翻白,便罵道:“長痛不如短痛!你懂個屁……啊……無量壽尊,罪過罪過,這小子啥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