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育香,不要因為彆人的言語斷送自己的性命。方育良,相信你知道陳慶才那個案子吧。薛大人說過,妄造謠言者嚴懲不貸。”
方育良卻嘴硬到底。
“誰知道關起門來她們是真守寡假守寡。”
“方育良,如果你不馬上說出一個切實的證據,證明田氏與彆人有私情,那麼薛大人要掌你的嘴。”
“我,我……”
方育良說不出來。
“來人,左右掌嘴十下。”
方育良被打得鼻青臉腫。
不過他依舊嘴硬。
“就算我逼嫁了,但是她田氏死得蹊蹺,萬一她不是自儘呢?”
薛文堂一拍驚堂木。
“大膽,本官親自率領仵作到場驗屍,確係自儘無疑,你還有何狡辯?”
“誰能坐著上吊,沒聽說過!也許是被鄧大樁他們打死的。”
“胡說,不可能,把她塞進轎子裡麵還有氣,活著呢!”
“也許是被一路顛來顛去顛死了。”
“更沒聽說過顛轎子顛死人的!”
薛守拙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知道大師爺可能要出昭了,忽然一時間鴉雀無聲。
“每年各地巡撫都會把一省刑事案卷彙總為一本,稱之為刑科彙本。其中經典案例會單獨拿出來集在一起,稱之為彙本精要。通常彙本精要被作為研習刑名之術的重要讀本。鄙人不才,也讀過一些。”
薛守拙停頓了一下。
還是一片靜默,似乎大家都在等薛守拙繼續說下去。
“根據彙本精要記載,甕光縣有一孝子和寡母相依為命。忽然寡母有一天癱瘓在床,孝子衣不解帶伺候。某日寡母說想吃魚湯,命孝子和鄰居一起去河裡捕魚。等回家之後,發現寡婦自縊於床上。
這是母親不想拖累兒子,借故支開,然後自我了斷。但是有人偏偏誣告,說孝子是不想贍養母親,把親娘勒死了。
當時的縣官也糊塗,認為癱瘓之人不能坐床上自縊。嚴刑拷打孝子。孝子無奈隻能屈打成招。
案子需要經過知府複核。知府覺得蹊蹺。當日孝子為了答謝鄰居,特意請人進家裡喝茶。故而發現其母之死,並非孝子一人。
如果孝子想擺脫累贅,大可悄悄殺母,偽裝病死,何必大費周章。分明是其母自縊之前,為兒子找好證人,證其清白。
還是該府的一個老推官,說當地曾經流行真佛都是坐化的說法。一些僧人為了坐化,穿著整齊盤腿而坐,獨自一個人在禪房之中。實際自己將一根細繩係於頸下,掛在某處,坐著上吊,
第二天由親近弟子偷偷把繩子取走,將身子略微扶正,而手腳因屍體僵硬呈現打坐的姿勢。
所以,坐著上吊並非不可,但是必須死誌堅定。有些僧人曾數次“坐化”而不得,隻因受不得該過程的痛苦。
孝子因此沉冤昭雪。
而今,田貞娘,她也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