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字畫押的證詞可不比口頭之說,具有嚴肅的法律效力。
鄧大樁為了不掉腦袋,事無巨細,一一說明。
連沁了油的江米粿子怎麼特意做的都說得一清二楚。
方育良身子癱軟下來。
他發出巨大的嚎哭。
“縣令大人,我鬼迷心竅了,我不想死啊。我還有老母親要供養,還有妻兒要養活。方育香,你求求大人吧,彆讓你大哥死,方家可沒男人了呀!”
方育香異常不情願,可也不得不跪下來請求
“大人,民婦的大哥確實做了好大的惡。可是,可是,確實如他所說,方家沒男人,他死了,大嫂也守寡了……”
說著,她哭倒在地。
薛守拙過去對薛文堂耳語幾句退回屏風後麵。
“方育良,姑念你所說的,田氏守寡未久,你不能判斷其貞潔意誌,但是按照律法,夫家父母兄弟逼嫁孀婦,至少一百大板,何況你逼死人命。本官不忍你老母妻兒受你波及,淪入孤苦無依的境地。方育良,你欺壓他人之時,沒想過會報應在自己身上嗎?除一百板子外,本官加判你帶重枷遊街十日,枷號兩月!”
這算是免了方育良的死罪,不過一百板子的滋味,不是一般人受的。
之後傷勢如何,棒瘡發作會不會死,就看個人造化了。
沒死成還得帶重枷遊行。
脖子上扛著好幾十斤的大枷繞縣城走十天,沿途收獲無數爛菜葉子和臭雞蛋。
枷號兩個月,就是帶著枷坐兩個月監獄。
這回可以換輕一點的枷,那也得十幾斤。
反正,這一通折騰下來,差不多半條命也沒了。
方育良還得磕頭謝恩,嗚嗚嗚地哭。
鄧大樁也沒好到哪裡去,不問意誌,強娶寡婦,按律打六十板子,罰做苦役一年。
汪三賴等人,每人三十板子,罰銀五兩,以供郭翠蓮和方育香養傷之用。
這幾個人嘴裡發苦,看向方育良和鄧大樁的眼神都不對了。
鄧大樁也知道,這梁子是結下來了。
這些人都不是好東西,滿嘴講義氣,其實吃虧了睚眥必報。
“田氏貞娘,守節自儘,本官會向上麵請求旌表,為其修牌坊墳墓,若是有人敢擅自傳揚關於田氏不好的流言,本官必會嚴加懲處!”
薛守拙無比痛恨貞節牌坊,可也隻能用這種東西守護田貞娘靈魂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