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灶戶還需要自己買鹽吃嗎?”
老頭笑了
“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灶戶煮出來的鹽,一毫都不許自己留,也得買鹽吃,還得買高價鹽。”
灶手裡頭不許有鹽,留鹽了,就會被當做販私鹽的處理。
鹽引隻有鹽商有。
大鹽商通過賄賂官府,獲取世代販鹽的資格。
他們勾結官府,以極端低價從灶戶手裡獲得鹽,卻轉頭把高價鹽賣給灶戶。
以前淮北不缺糧的時候,灶戶買糧食還花不了太多錢,現在,淮北土地退化,糧食產量減少,灶戶十家有九家食不果腹。
“很多人活不起,都逃走了,沒逃走的都是老弱病殘。像我這種老鹽骨頭,熬著,馬上就要熬死了。”
小核桃有些受不了,一路走來讓她回想起小時候的生活。
沒吃沒喝,娘親跑了,她爹要賣了她。
小核桃忍不住哭了起來。
老者看到小核桃哭了,隻是搖搖頭。
有什麼好哭的。
人活得不如狗,家家如此。
薛守拙開口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產鹽的地方,還有人往這裡販私鹽。估計是淮北的匪寇搶劫鹽商,再把鹽給私鹽販子,以稍微低的價格賣給灶戶。”
以正常的方式活不下去,必然會催生犯罪。
老百姓活不下去,去偷去搶去殺人越貨,去販私鹽,再簡單不過。
文徵暉說淮北窮山惡水,那麼是誰把這裡變成窮山惡水的?
這些大臣,難道就不羞愧?
這時,有官吏帶著官差捕快趕來。
“你們,是乾什麼的?都站住,跟我去衙門走一趟。”
來人氣勢洶洶。
鄭彥中看不慣,上去一腳把這名官吏踢翻了。
閻次非任霞飛等人把官差捕快掀翻在地。
“你們不問青紅皂白,想乾什麼?”
薛文堂心裡也是一肚子氣,老好人的脾氣都沒了。
他上去給了這名官吏一腳。
“說,你們是不是經常隨便抓捕過往行商,誣陷他們是私鹽販子,趁機勒索?”
薛守拙心想,看吧,把麵團一樣的老爹,氣得人都彪悍了。
這名官吏嚷嚷
“什麼玩意,你們就是販私鹽的,就是。我是本地典史,專門緝拿私鹽販子,你們好大膽子,真是一夥悍匪。”
薛文堂又踢了他一腳,拿出尚方劍。
“一個典史,這麼囂張跋扈,整個淮北官場,上上下下爛透了。”
薛守拙忙勸住老爹。
“大人,還有重要事情,彆跟這種人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