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有野心的一個人。
“賀友蘭也是個無能之輩,他得到了尹先生,可是卻無法把他的抱負實現。”
不過剛說完賀友蘭,想想自己,他好像也沒什麼辦法讓朝堂上的官員都支持自己大刀闊斧地改革。
他抱住腦袋,沉思不已。
太子決定去問賀友蘭,為什麼有尹先生輔佐,很多計劃並不能成行。
賀友蘭耐心給太子解釋。
因為自己是他的嶽父,所以他對太子也有幾分真心。
“太子,開海之事有諸多好處,可是也有諸多弊端。原先臣愚昧,覺得皇上過分遲疑,現在想來,是臣思慮不周。”
太子疑惑地看著賀友蘭。
賀友蘭上前一步低聲說:
“臣費儘力氣,打聽到一件事,文徵暉倒台之前,皇上曾經與他夜談過。”
太子吃了一驚。
“父皇和他說了什麼?”
“太子應該問文徵暉和聖上說了什麼!”
太子緊張地問:
“他難道說了什麼,足以動搖君心。”
“當然。”
賀友蘭費儘心思,才打探到文徵暉覆滅前和皇上的談話內容,說了哪些內容。
“他談到南方沿海之地,如果因為開海,紛紛專注於商業末流,是動搖國本。太子,他沒有說錯,如今南方之地,人心浮動,很多讀書人都去做了商人,不屑於耕讀傳家。
一些大商人買通官府為所欲為。
因為賦稅多出於南方,他們瞧不起北人,也自認為養著朝廷,妄圖對朝政更多乾預。
他們手中有錢,您發現戶部上下被地方官府買通,實際上,基本是被南方諸地官府買通了。
文徵暉所說的一些事竟然成真。
臣,十分後怕!
太子,尹先生的提議雖精妙,但是尹先生並不是很懂朝堂之上的明爭暗鬥。
太子,臣不知道您是怎麼得到的尹先生的見解和設想,但是臣要說,慎用,切記慎用。”
太子挺明白了,沒有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改革。
誰主持了革新,誰就要承受後果。
所以,大家都因循守舊。
永繼帝是一個成熟有作為的政治家,但是也隻能徐徐圖之。
他和文徵暉一黨周旋許多年,付出了一個兒子為代價,才清除部分積弊。
可見革新有多難。
賀友蘭的肺腑之言,其實是想讓太子打消念頭,不要過於激進。
“也不是說要太子您半途而廢,可以先講賦稅革新之法現在江南等地試用,然後再逐步推廣。”
賀友蘭這麼說也有一定的道理。
他打聽到了,司農司正在全力以赴種植各種外蕃作物。
如果真的適合北方生長,那麼先把農業搞上去,讓北方百姓不那麼苦,吃得飽肚子,這樣南北經濟差距不至於過大,到時候再向全國推廣賦稅革新之法。
否則新法用白銀結算賦稅,南方不缺銀子,可北方不行。不過若是北方廣泛種植高產作物,吃飽肚子有閒錢,能做買賣,那麼北方自然也可以用白銀結算。
“要以陳看來,尹先生不如大師爺。大師兄想得法子更穩妥。這些外邦糧食,也是大師爺關心的,並且率先命人試種。”
這是賀友蘭的心裡話。
他覺得,大師爺幫著薛文堂從七品縣令腳踏實地乾上來的,這本事可不一般。
你讓尹先生去縣裡麵主持審個案子收個賦稅,可能一竅不通。
太子聽賀友蘭一說,眼神變得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