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善溝通的父親,最終認輸了。
他任由兒子作怪,欺負沒有血緣的姐姐。後媽自知後入家門,本來就覺得女兒是個累贅,不幫腔針對女兒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所有的苦隻有一個人在承受,最後在沉默中爆發,短短一生沒有過流星爆發的光亮,就那樣離開了這個世界。
而她,把他叫做弟弟。
而他,把她叫做司酥。
可他不愛任何人,他就連自己也不愛。
有家不能回,有爹不想要,想在遠離故土的城市中,當做一隻被人遺忘的,會悄悄死去的鳩鳥。
鳩鳥像是人們喜愛的鴿子,隻不過徒有其形,並不適合家養。
他就是我,司肆。
眼前的女人扒開我的皮囊,如同上帝一樣審視我的靈魂。
有時候也會捫心自問,如此這般對待若夢,是不是屬於好的一種。
我會關心衣足飯飽、健康與否,表麵上噓寒問暖,而那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卻從來沒有真正在意。
如果真的在意,五年前我們就會認識。在她生命的初始,就會了解司肆,就知道自己有這樣的親人。
而不是某一天,莫名其妙的,從天而降的出現,有人指著一個陌生的男人,然後告訴她這是舅舅。
我也肯定不會在司酥自殺未遂後的病房裡,聽到她第一次喊舅舅。
唐鬱揭開我的皮囊,露出最真實的我。
她質問的言語格外冷清,我的沉默在肯定著她的猜測。
“那天知道你和司酥不是親姐弟,我才明白一些事情。到底有多冷血的動物,才能夠毫無壓力放棄親情,你們家關係也挺有意思的,若夢說媽媽從不提及外公外婆,我想你和家裡其他人的關係也不太好吧。”
“閉嘴!”
我毫無征兆的嘶吼一聲,情緒在這一瞬間終於爆發,然而唐鬱鎮定的揉滅煙頭。
她嘴角微微上揚,如同魔鬼似的微笑著。就像小孩子的好奇心得到滿足,並且有種找到同類的認同感。
“思想者撐著下巴的手出現在斷臂維納斯的身上,但這位魅力十足的愛神脖子上頂著蒙娜麗莎的腦袋,更驚為天人的是她騎著齊白石筆下的蝦。”
我沒頭沒腦的話語引起了她的注意,我揶揄道“你像個東拚西湊的怪物!為什麼要當人呢?”
她猛然站起來,越過床鋪居高臨下的審視我。而後哈哈一笑,絲毫不在意的說“你說的對,明天帶若夢去醫院了掛心理科,最好找個女性醫生就診。彆問我為什麼知道,久病成醫,就像你說的,我是還在靠著藥物治療的怪物。”
誰人拎得清是是非非,自以為是唯一的人間清醒。
我不是,因為我已經放棄治療,這麼多年也沒想著和父親和解。
唐鬱也不是,她病的相當嚴重。
沒有人吧,我們每個人都有點病。
看著唐鬱遺鳩在床上的煙盒,我在想……
唐鬱……她是魔鬼,不是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