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媽媽沒教過我其中對錯,但在我這個年紀,開始理解愛情中柴米油鹽的重量。風花雪月是好,可惜我在青春正好裡沒有感受過,未來……恐怕再也不會有這種機會了。
我終於知道小時候心心念念的長大是什麼樣子了,就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然後做了,然後錯了,然後結束了。
我知道,唐鬱沒有直白的拒絕,已經是給我天大的麵子。這樣的處理方式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好的,起碼我們還是朋友,隻不過暫時不會有合適的理由,下次心血來潮時去一城,隻為和你見麵。
“跟我說什麼對不起,小孩,你藥吃多了啊?過段時間我準備再去一趟煙台,你有時間帶若夢去嗎?”
唐鬱的話打斷我的臆想,讓我從失神自慮中清醒,我搖了搖頭,說了一大段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元旦就這幾天假期,把若夢送回銀川,我就要回西安了。那邊一大堆的事情等我解決。如果時間上來得及,藝術館在年前準備開業,我肯定要在場的。而且……有件事情我想了很久,為了秦朝的siritualsace,我幾乎搭上了自己的所有精力,本職工作也受到了很大影響,我在考慮要不要放棄這件事情……可我很猶豫,禽獸那孫子那麼相信我……我卻要拋棄他在西安最後的念想。”
“喲嗬,小孩怎麼突然長大了,開始多方麵考慮問題了。有這樣的想法說明已經認清自身的局限性,你還記得那天在工作室我怎麼給你教的嗎?當時我說假設你在創業,準備投資藝術館這個項目。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那你就把它當做創業的正式項目。而秦朝隻不過是項目前期策劃者、投資者。你懂了嗎?”
“你的意思是讓我專注於藝術館?”我猶豫道,“先不說《藍海若夢》是我必須要做的執念,真要把藝術館當做我的未來發展,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唐鬱肯定的說“你有,隻是自己不知道而已。我在《藍海若夢》的項目也投了錢,其實不抱多大希望能夠獲得收益,說白了,就是看在若夢的麵子。雖說如此,但我也希望它未來能夠出現在影院的大熒幕上,溫暖更多和若夢一樣的孩子。”
我們似乎忘了剛才的表白,如此深刻的討論著現在的問題。
我在湘女石旁的信誓旦旦,隨著八百多公裡的湘江水流,成為一朵不起眼的浪花,悄無聲息的碎在岸邊。
唐鬱繼續道“賈臻當時創辦臻想旅遊網,手頭隻有五萬塊錢,隻招了三個人,於是開始了他的商業帝國。當時他更困難,那時候網絡不發達,設備簡陋,條件艱苦,哪裡有你這麼好的資源。你是學美術的,了解藝術這個行業,一幅價值千萬的現代畫作,之所以昂貴,並不是因為創作理念或手法,隻是因為當下社會的市場需求。很多人需要一幅畫到這個價位,所以它就有了如此的價值。”
我若有所悟,就像秦朝為自己辦的個人藝術展,放在外人眼裡,都是一些籍籍無名的作品。但在秦朝的手中,它們價值三百萬。因為舉辦那場展,花了三百萬。
唐鬱如此肯定,可我的價值在哪?
或許唐鬱已經給了我答案,價值是由人賦予的。
我們並肩走在回往酒店的路上,唐鬱拎著她墊過屁股的圍巾,衣服上還有蛋糕奶油的痕跡。沒有墨鏡的遮擋,她和無數路人一樣普通,包括我。
長沙的夜景真的很美,萬達酒店高大的玻璃建築聳立,散發出璀璨的光芒。紅色和白色的霓虹燈光交織,獨添魅力。
夜晚的靜謐與建築的璀璨相互對比,自南向北的湘江把這萬千夜景裝載,悠悠蕩蕩的流向洞庭湖。
眼前人行道斑駁的漆印,標著的是車讓人。湘a的車牌,一閃而過,前方紅燈亮起,我們停下了腳步。擋住我們的從來不是紅綠燈,而是數不清的猶豫。
愛意不會簡單到隨風起,也不會淺顯的隨風而逝,在這平凡又普通的日子裡,慢慢滋生、悄然生長。它不附有任何刻意的風花雪月,日常的點滴中,漸漸深入骨髓,成為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叫司肆,以前覺得人就應該名如其人,能夠肆意妄為的生活。然而現在,我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裡,不再肆意妄為。
此刻,我想媽媽了。
媽媽你知道嗎,我跟喜歡的女孩表白了。她委婉的拒絕了我,而我沒有很難過,隻是覺得自己又長大的一點。
我不想用成熟描述自己,我希望在你的眼裡,永遠是那個隻有五歲的孩子。
媽媽,我都快忘了你的樣子。
媽媽,今夜我在長沙……
祝你在海水變藍的地方,也要好好的。
也祝我,元旦快樂。
我們到酒店了。
我們進電梯了。
我們要分開了。
“唐鬱,元旦快樂!”
“小孩,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