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救世主我不當了!
天邊泛起了第一抹魚肚白。
謝歸途站在一麵等身銅鏡前。他已經換了一聲衣服,正在抬手束發。
他現在穿的這一身北鬥劍派的校服頗有名門世家的風範,內搭是一塵不染的純白,外衫的肩膀、衣袖上盤踞著銀線繡成的狼紋,在陽光照耀下流光溢彩。
這校服是北鬥劍派弟子們的統一著裝。弟子們必須穿,但是宗主和長老們都不需要。
謝歸途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穿過了,拿在手裡的時候,神情還有些懷念。
但是穿起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校服配套的腰帶共有三條,可以同時懸掛多個劍鞘或者法器。
好看歸好看,穿起來實在是過於繁瑣了。
謝歸途悶頭搗鼓了一會兒。
畢竟是許多年沒穿過的東西了,他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來腰帶是怎麼扣的,搗鼓了好一陣,仍然不得要領。
可這事將就不得。戒律長老每天都會巡邏檢查弟子們的儀容儀表。如果哪個弟子穿戴得不整齊,被抓到是要領罰的。
作為首席大弟子,謝歸途從來沒犯過那麼低級的錯誤。如今更是不能破例。
花了好一番功夫,他終於勉強找到門路,收緊了腰帶。
腰帶規束著衣袍,使他的腰身呈現出一個漂亮的弧線。
謝歸途站在一麵等身高的銅鏡前,對著那鏡子左看右看,確認自己穿戴整齊,這才抓起了床頭的佩劍。
阻止楚風臨入魔的事片刻也耽擱不得。
大乘期蛇妖的靈核已經拿到,輔料也買齊全了,眼下還缺少合適的煉丹爐,以及用來燒爐火的靈樹枝葉。
煉丹爐可以去找師叔借。
至於靈樹枝葉,他自己去後山撿便是了,要多少有多少。
或許是前幾天熱鬨慣了,謝歸途出門時,路過空蕩蕩的中庭,總覺得有些冷清。
他忽然想到,這偌大的庭院,隻有他一個人住著
是不是太寂寞了一些
謝歸途出了院子,順著一道青石板鋪成的小路往半山腰走去。
北鬥劍派有七座山峰,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叫做玉瀾峰。玉瀾峰地處最北,山勢也最為險峻陡峭。
順著小路往下走,夾道兩側都是茂密的樹林。
風一吹,葉子就娑娑作響。
行至半山腰,身側的樹林裡忽然有了一點異樣的窸窣聲。
謝歸途敏銳地回頭,可是卻什麼也沒看見。
他狐疑地轉了回去,往前走了幾步,那詭異的窸窣聲再度響了起來。
再一回頭,他的餘光似乎瞥見有個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隱匿至黑暗深處不見了。
謝歸途疑惑地皺眉,屏住呼吸,盯著黑暗深處看了幾秒。
他能確定那後麵一定有什麼東西。
這可是在北鬥劍派裡麵,能有什麼東西如此作祟
謝歸途習慣先發製人,於是悄無聲息地往那邊走了過去。
可他剛一靠近,一團白影就猛地從那漆黑的草叢後麵撲了出來。
謝歸途冷不丁被撲了個滿懷,往後仰倒在草地上。
“”等看清楚了襲擊他的東西是什麼,謝歸途生無可戀地道,“笨狗。”
那是一隻白狼靈獸的幼崽,還沒有他膝蓋高,前爪踩在謝歸途的肩膀上,熱情地低頭嗅著他。
比起野性的狼,它的樣子果真更像是一條搖頭晃腦的傻狗。
北鬥劍派的標誌便是白狼紋。相傳,北鬥神君年幼時就是白狼養大的。
最興盛的時候,玉瀾峰上一共住了五十幾頭白狼。可近年來狼丁凋零,就隻剩下這一根獨苗了,長老和弟子們個個都很溺愛它。
謝歸途除外。他喜淨,有點害怕這種見人就舔的四腳獸。
每次見著那白色的一團毛絨絨靠近,他就立刻繞得遠遠的,或者乾脆飛身上牆,不讓它近身。
謝歸途剛剛重生不久,忘記了這玉瀾峰上還有這麼一隻伺機而動的小猛獸,一個沒留神,竟然被它逮個正著。
“放開我。”謝歸途艱難地說。
“嗷。”狼崽難得逮住他一次,高興壞了,怎麼可能輕易就放過他。任憑謝歸途怎麼威逼利誘,它都死死咬住他的褲腿不放,毛絨絨的白尾巴像狗一樣,晃得十分起勁。
“行行好,你到底要把我拉到哪裡去”謝歸途被那狼崽拖著往下走,一臉生無可戀。
北鬥劍派的校服質量極佳,都是用最昂貴的上等麵料製成,很難撕破。即便是被狼崽用牙咬著,也依然完好無損,連根絲都沒斷。
這也使得謝歸途無法脫身。狼崽隻要咬住了他的衣角,就相當於是把他也給一網打儘了。
“嗷嗷。”小狼崽抖了抖毛絨絨的耳朵,黑色的眼睛裡寫滿了單純可愛。
謝歸途拿它沒轍,無奈道“行,有本事你就永遠彆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