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救世主我不當了!
謝歸途隻是見他眼神黏著自己不放,隨口開句玩笑罷了,楚風臨這邊卻如夢初醒,回過神來羞愧地低下了頭。
自九霄城回來後,師兄大概是念在自己為救他而受傷了的份上,對待他愈發縱容和關照了,乃至於少年不斷地產生一些本不該有的幻覺和遐想。
方才楚風臨看著師兄一身婚服的模樣,神情恍惚,想入非非,此時卻被師兄的話一棍子敲醒了。
癡心妄想什麼呢,他不過是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罷了。
雁北謝家的美人,哪裡輪的到他來娶。
楚風臨眼中的神情黯淡了一些,隨即又連忙調整好了情緒。因為這些本來就是他不應該想的,更不敢為此鬨什麼情緒。
銅鏡前,謝歸途正在梳著頭,沒來得及捕捉到師弟一閃而過的情緒變化,他正略有些煩躁地對付著這套繁複的婚服。
現在他連北鬥劍派校服的腰帶都沒搞清楚,哪裡能弄得清什麼新娘的婚服。搗鼓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婚服穿上身,還沒來得及梳妝和佩戴首飾。
穿著一身婚服後,謝歸途連抬手都有些不便了。他一邊費勁地梳著頭,往門口看了一眼。
“常老板說請了妝娘,怎麼沒到”
楚風臨見狀,便走到了謝歸途的身後,小心翼翼地說“師兄,我來為你梳頭吧。”
青絲有著極為非同尋常的意義,除了父母和道侶以外,一般人碰不得。當他試探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早已經做好了被師兄拒絕的準備。
然而謝歸途卻好似什麼都不懂一般,很隨意地將手裡那把米白色的象牙梳塞到了師弟手中,對著鏡子略微揚了一下臉。“你幫我。”
“好。”楚風臨接過了那把象牙梳,一手握著梳子,另一隻手輕輕地捧起師兄的一縷發根。
如絲緞般光滑黑亮的發纏繞著他的手指,流淌過他掌心,有一絲絲的癢。
細密的梳齒輕輕插入發根,一下一下地梳著。
少年的動作極為輕柔小心,仿佛手裡的不是富有韌性的頭發,而是什麼一扯就斷的金絲。
“隨便梳一梳吧,剩下的讓妝娘來就好。”謝歸途見他神情過於認真,便出聲提醒道。
他從鏡子裡可以看見頭發並不太淩亂,隻需要重新束好,佩戴上彩冠和其他首飾即可。
但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步驟,楚風臨卻完成得極慢,極為小心。
謝歸途坐在鏡子前,百無聊賴,從鏡子裡看著師弟站在自己身後擺弄著自己的發梢。
“妄行,一會兒婚禮上的流程都記清楚了嗎”謝歸途開口問。
楚風臨“嗯”了一聲“記住了。”
既然他都豁出去演新娘了,那就要把戲演全套,不能有失誤。
謝歸途不放心,望著鏡子裡的師弟,跟他又強調了一遍結婚的流程。
“轎子落地以後,你掀開簾子,迎新娘下來,一同去禮堂成親”
少年垂著眼眸,一邊繼續為他梳頭,一邊“嗯”了一聲。
“回到洞房以後,新娘獨自坐進帳中,你便要來揭開蓋頭來親你的新娘”
親
楚風臨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心臟嘭嘭直跳。
他從來沒有接過吻。沒有經驗,也就無從知曉那是什麼樣的感受了。即便是先前夢見與師兄親熱,夢中也是一種很模糊的感覺。
少年的喉結情不自禁地滾動了一下。恐怕過了今夜,他再做夢的時候,就能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滋味了。
謝歸途沒看他,繼續吩咐說“隨後我們一同喝合巹酒,各自喝掉自己手裡的一半,再交換杯子,喝下對方的那一半”
“最後一步便是洞房,這部分,咳,師兄就不多說了總之,如果師兄沒說停,那我們就繼續演下去,演到那作祟的東西出現為止。我們都這麼豁出去了,今晚非得把那作祟的鬼怪抓住不可。”
沒聽見楚風臨的應答,謝歸途便往銅鏡中看了一眼,隻見自己身後的少年正在發愣,麵頰微微泛著紅,連梳頭的事都忘記了。
“還有什麼問題嗎”謝歸途朝著他眨了眨眼睛。
看小師弟麵露難色,謝歸途還以為是他太青澀純情了,便退了一步“你若是接受不了的話,不親也”
“沒問題的,師兄。”少年回過神來,連忙說。
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是絕不可能讓給彆人的。
見他答應的爽快,謝歸途扭過頭,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拍“好。妄行,辛苦你了。”
為了完成任務,連小師弟的初吻都要犧牲出去了,可謂是損失慘重。
看來他這個做師兄的,回頭等這件事解決以後,真的應該請師弟好好吃頓飯了。
常家老宅。
門外已經備好了迎親的喜轎,八個轎夫靜靜地等在一旁,吹奏鼓樂的也就位了,隻等著新娘來。
謝歸途蒙著蓋頭,在楚風臨的攙扶下走出來的時候,靜候多時的常老板趕緊迎了上來。
“仙君,你們準備好了嗎”常老板說。
謝歸途道“好了。再過一刻鐘,到了吉時就可以起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