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一些的時候,沈隱轉悠到了紀長樂的那間客房“喂,紀長樂,我有東西給你。”
“不要!”門沒開,窗未動,紀長樂在屋裡大聲地回應了一聲。
“你還沒聽是什麼東西,就不要了?”沈隱貼近了門板,厚著臉皮繼續哄,“我去街上轉了一大圈,給你買了兔子燈。”
門裡沒有反應。
“還有大風箏和彩陶泥塑。”
門裡依舊是沉靜。
直到沈隱說出了“還有你最愛吃的桂花糕”,紀長樂才氣鼓鼓地打開了門“拿來嘗嘗。”
沈隱如釋重負,樂顛顛地遞過去了油紙包好的糕點,“那家鋪子好大的招牌,我料想應該是不錯的。”
哪料紀長樂剛咬了一口,就嫌棄地撇了撇嘴“沈隱,你買的什麼嘛,這桂花糕難吃死了,還不及朔州的十分之一好。”
“不能吧,”沈隱也嘗了一小塊,而後很快附和道,“嗯,味道確實不怎麼樣,虧得那鋪麵敢說自己是老字號。”
紀長樂聽罷就要關門,沈隱用力地頂住一扇門板“紀長樂,我也是怕你好心辦壞事嘛,咱們倆這麼多年的的交情了,你還真記我的仇呀?”
“我認識你統共也就兩三年,交情不深。”紀長樂故意這樣說,使勁把沈隱往門外趕。
“嘿,你也太沒良心了,”沈隱有點受傷,手上卻不鬆勁,“紀長樂,咱們倆可是兩間石室裡頭一起鬼哭狼嚎過的人,怎麼說也算是患難與共,怎麼能說交情不深?”
紀長樂更生氣了“我呸,你才鬼哭狼嚎,我沒有!”
沈漠然來找紀長樂的時候,正巧看到了一個門裡一個門外,互相較勁的兩個人。
紀長樂和沈隱偏也發現了沈漠然,叫他避無可避。
沈漠然隻好略有些尷尬地輕咳了兩聲“義母吩咐我帶些桂花糕來,向紀姑娘賠禮。”
紀長樂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不會也是你們京城中那家老字號的吧?”
“額……不是,”沈漠然把糕點遞給紀長樂,“自己做的,還望紀姑娘不要嫌棄。”
聽說是眼前武將做出的糕點,紀長樂本來沒有報以期望,不過是出於禮數考量,她還是接到了手裡“多謝沈大人。”
敵不過香味誘人,紀長樂還是決定嘗上一嘗,直到恰到好處的清甜滋味在櫻桃小口中化開,紀長樂頓時亮了眼睛“唔,好吃!”
沈隱有些好奇,沈漠然做出來的糕點能有多好吃。他搶了一塊嚼在嘴裡不得不承認,芬芳香氣、軟糯細膩,確實不同於外邊買的,難怪可以打動紀長樂。
“看不出來,沈大人還有這個本事。”沈隱有些嫉妒。
“叫我沈漠然就行,我隻會做這一樣,隻因吾妻在世時,很喜歡吃。”沈漠然回答道,“今日確實是在下無禮,義母已經又教誨過我一次,他老人家聽紀姑娘說起過愛吃桂花糕,便叫我準備了,前來再賠不是。”
“不用賠禮了,真的,我不生氣,”紀長樂抓緊了桂花糕,“不過……這糕點我是要吃的。”
京中少有如此率真可愛的女子,沈漠然笑答“糕點是送給你的,自然讓你吃。”
紀長樂在吃上可是有八百個心眼子“沈大人,這糕點是怎麼做的啊?我好想學一學,這樣以後也能吃到。”
曾經,也是臨秋末晚,也是歲月靜好,他的妻也對他親手做的桂花糕欲罷不能,仰著笑臉滿眼期待。
沈漠然的心突然一痛,但還是平靜地回答道“糯米手打,比較勁道,桂花取蕊,香氣更濃。紀姑娘若是想學,改天我再做一遍就好。”
紀長樂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她隻當是自己累了,便匆忙與沈漠然約定“一言為定,我要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