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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緣醉莫求和帝如來的師徒關係，蘊果諦魂安排人去通知了一聲，此時的緣醉莫求正好在楚留香這些人這裡。
因為除了最基礎的幾種運氣方式，這裡大部分的修者都是佛門，陸小鳳他們這種人，並不適合正統的佛門功法，而且他們估計也不想練。
而緣醉莫求則不同，他和野胡禪走的都不是正統路數，倒是可以過來給他們當個指導。
得知這些消息的時候，大家還在討論突然出現的大範圍打鬥的聲音是哪來的。現在知道了，是佛首入魔搞出來的。
“嗯，吾知道了。”
聽到自己師父變成血刹如來消失的消息，緣罪莫求也僅僅隻是沉默了一下，接著便繼續喝酒，好似全然不在意的樣子。
“終究還是變成了這樣啊……”
在給自己灌下一口酒後，緣醉莫求說了這麼一句話，如此看來，他應該是知道裡麵一些內情的。
“你不擔心？”
陸小鳳小心翼翼的湊過來問道，不管怎麼說也是自己師父出了事，他可不信對方真的像外表看起來這麼豁達。
而且不管怎麼樣，佛門高層入魔，這在哪裡都是很嚴重的事情。
“擔心？三大源流之一，佛宗戰鬥之首，能跟吾師父的打的，其實是就那麼幾個人，吾有什麼好擔心的？”
緣醉莫求看看周圍人的神色，哦對，他們雙方的認知不怎麼一樣，這裡麵可能有了什麼誤解。
“既然至佛和地藏聖者都沒有攔，就表示他們默許了這一次。”
看著眾人不明白的樣子，緣醉莫求給自己重新倒上酒，說話語氣仍然那樣的灑脫。
“師父他……有些心結。”
他本來想說是心魔，但又覺得不怎麼恰當，想了想還是改口稱為心結。
“他對過去的自己有很大的成見，無法坦然麵對過去，這一次的入魔是個機會。”
血刹如來走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等蘊果諦魂他們處理完後續，再安排人來通知緣醉莫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緣醉莫求舉杯，手中酒杯對著天上的明月。
“大夢初醒，難得糊塗。”
渾身上下充滿江湖氣息的酒劍僧，就這麼大大咧咧坐在窗沿上，麵對的是屋內的人，背對的是月色的夜。
“在你們眼裡，我們一個個光鮮亮麗，好像隨時都會成佛一樣。可實際上呢？誰都有一個心結，都有一道看不透的迷障。”
“吾曾經，修的是雲鼓雷峰正統法門，法相大成、也被寄予厚望。”
“……那後來呢？”
看著這副模樣的緣醉莫求，楚留香沉默了一下，三步並兩步走上前，也一個翻身坐到了窗戶上麵，與緣醉莫求來了個碰杯。
如果真如對方所言，他曾經修煉的也是正統法門，那如今緣醉莫求這個飲酒破戒的劍僧模樣，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吾受師父派遣完成一項任務，在此途中，吾遇到了一個尋求解脫的人，在一番辯論之後，吾明白了一件事。”
和楚留香碰杯之後，緣醉莫名求再次將手中酒一飲而儘，待酒杯空了之後，就拿在手裡隨意拋擲著把玩。
“吾曾經一直堅信著，佛法能拯救世間的一切。可實際上，佛法並不是什麼萬能的東西。此後，吾的修煉荒廢，法相儘失，成了你們現在所見到的，一個酒劍僧，緣醉莫求。”
“所以，明白了嗎？”
說完，緣醉莫求瀟灑一笑，仿佛剛剛對月惆悵的人並不是自己。
“這一次，是師父的緣法，一個能讓他徹底了結心中困頓的緣法。”
在緣醉莫求和楚留香他們喝酒聊天的時候，無情師兄弟三人則單獨找了個地方，打算先內部捋一捋各自的疑惑。
“朝廷那邊的意思是，如果宮九突然要走，不用阻攔。”
在一處單獨房間裡，無情坐在自己輪椅上，翻看著手裡的文書。上麵寫的，正是宮九離開西域後的路程。
按常理來說，宮九最先回去的該是京城，但是現在看對方的行程方向，終點明顯是在南方。
“這個時間段，他跑去南方？”
一說起南方，追命最先想到的就是不久前被葉孤城高發捉拿的南王世子。宮九急匆匆的往南方而去，莫非對方與南王世子有牽連？
“不，南王世子聯係過宮九，但是他沒有理對方。”
說完，無情將文書又放了回去。
“聽京城那邊的意思，應該是已經抓到了宮九的把柄，正等著他上鉤。現在我不理解的是情況是……”
無情雙手交叉，將兩手肘靠在桌子上，麵容嚴肅。
“帝如來、鬼如來、血刹如來，這三者到底是何關係？”
起初，無情以為鬼如來隻是帝如來的身體被魔佛魔氣侵蝕，從而出現的一種被迫的魔相，性質上跟一頁書的精神錯亂差不多。
但是後來仔細一想，無情發現了一些很奇怪的細節。
劍子仙跡找人回來之後，在沒有詢問任何人的情況下，開口便是帝如來入魔變成了鬼如來……為什麼，他知道這個魔相叫鬼如來？
之後，不管是誰見了一身魔氣的佛首，都管對方這副模樣叫做鬼如來，為什麼大家都知道？按照正常的順序，應該是在某人入魔之後，人們會根據對方入魔後的所在所為來為其重新起一個稱呼。
但是大家對鬼如來這個稱呼，明顯就是一早就知道的。
更何況在今天，無情親眼見到對方的身影在帝如來和鬼如來之間不停的掙紮，還有那像是被另一人控製的動作，無情由此猜測，鬼如來這個人，恐怕很早就存在了。
“你們說，是先有的鬼如來？還是先有的帝如來？”
他化闡提明顯與鬼如來有段不為人知的過往，天之佛的態度像是一早就了到會出現現在這個，佛界的佛首到底佛還是魔？這個答案，關係到此後朝廷與其合作的態度。
“雖然我相信至佛他們，但神侯府，並不能代表全部人。”
無情有些疲憊的歎了口氣，與眾人相處了這麼久，四大名捕連同整個神侯，在心理上是願意站在這邊的。
可朝堂之上魚龍混雜，大家都各懷鬼胎，要是知道了還有鬼如來，甚至現在看起來更可怕的血刹如來，指不定會有人冒出來說些什麼不中聽的話。
“哎呀，往好處想。”
看著苦惱沉思的無情，追命笑著拍拍對方的肩膀，試圖打破房間裡沉重的氣氛。
“說不定流程是這樣的，先有的那個什麼鬼如來，然後受了誰的感化變成了帝如來呢？”
追命用開玩笑一樣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的猜想，至於現在的血刹如來？對不起，這個他也看不明白。
“那現在的，算是變回去了嗎？”
一直沉默不語的冷血思考了一下，反問了這麼一句。
“……應該不算吧？”
都感化了，應該沒有變回去的選項吧？其實仔細看當時的血刹如來，追命覺得，這更像是帝如來自身的某種掙紮。
“既然至佛他們沒有再管，那應該是沒有危險吧？”
跟近月觀音他們出了一趟“外勤”之後，追命現在對這群先天人屬於一種無條件信任的狀態。
正所謂，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而這裡恰好就是高個子紮堆的地方。
“追命。”
無情抬頭，眼神中帶著一抹審視。
“啊，怎麼了？”
追命大大咧咧的回應，在低頭對上無情的眼神時，心裡不知道慌了一下。
“你就那麼肯定，佛首是被感化而來？”
從自己提出疑問起，追命甚至沒有經過稍微長一點思考，就立刻開口說出了這個猜想，甚至在不知不覺中，他自己已經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