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柳清緣把陸小鳳和司空摘星留在羅浮丹境後就走了，並在臨走的時候囑咐兩人在此不用客氣，大有暗示兩人給鷇音子找點麻煩事的意思。
隻是在對方離開的時候，陸小鳳感覺他的走路的步伐好像比來時要緩慢，就像是在離開的那一刻身體變得更加沉重。再聯想到鷇音子所說的時日不多，讓陸小鳳心中閃過一絲不安。
不過看對方麵上依然遊刃有餘，走之前還能跟鷇音子來波互損，陸小鳳希望這隻是自己的錯覺，畢竟對方的腿腳有毛病，雖然不影響輕功，但日常走路時確實需要拄著拐杖一步一頓的走，這種行動方式本身就會顯得對方身體比較沉重。
至於明明是跛腳在輕功是行動自如這種事，陸小鳳和司空摘星倒是接受良好，他們兩個都是輕功高手，明白在內力足夠強的情況下腿腳不便是能輕鬆彌補的，更何況這群人還有一個跟瞬移沒多少區彆的“化光”。
而且跛腳又怎樣？四大名捕裡的大捕頭無情還直接雙腿廢掉坐輪椅呢，不照樣能坐著輪椅飛簷走壁，在追捕犯人時獨自形成一道極為靚麗的風景線。
陸小鳳左右看看羅浮丹境周圍，說實話，其實鷇音子居住的地方才更加符合大部分對話本中修行人洞府的想象。
這裡有大大小小的飄散著藥香的煉丹爐，有位於中中央用來打坐練功的平整石台，有以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高深莫測氣質的白發道人，就連這整座山也是高聳入雲、林藏八卦法陣，與誌怪小說中的有仙人居住仙山極為符合。
再返回看看他們之前見到的正道先天們，五顏六色的色彩、五花八門的性格，還有某些混亂的過去經曆和人際關係，每聊一次天三觀就得碎一次，活的那是各有各的精彩，讓陸小鳳這個被彆人戲稱為“麻煩集中體”的浪子都自愧不如。
“陸小雞，咱們就一直待在這兒嗎？”
司空摘星隨便找了處空地坐下，按柳清緣的說法，他們接下來什麼都不用做，隻要在接下來迷達上山拜訪的時候讓對方看見他們在這裡，並且意識到兩人在這裡是因為正道跟鷇音子的接觸就行了。
並且迷達其實比正道這邊更早動身，是柳清緣動用了什麼特殊手段把讓人拖住了，現在他離開去解除，迷達很快就會走到這裡，兩人甚至都不需要在這裡呆滿一天。
“不然咱們乾什麼？”
陸小鳳坐到司空摘星身邊。
“除了聽九點先生的安排，咱們也沒有其他能幫上忙的地方了。”
在從前，一直是陸小鳳為了各種案子東奔西跑，為了找出幕後寶物或者裡麵暗藏的真相聯係各方人脈朋友。
而到了這裡，自己反倒是成了聽從安排、不怎麼需要動腦的那一個，彆人為了抵抗魔佛四處奔波，陸小鳳和其他一些江湖名人都掛上了“天道眷顧者”的名號，被大家保護起來。
“說起來這位……”
陸小鳳悄悄將目光投向鷇音子，對方在柳清緣離開後就重新坐回石台，周邊丹爐正冒著白煙，其下爐火升騰，也不知其中在煉什麼靈丹妙藥。
而說到靈丹妙藥，他想起從前自己受著三餘無夢生的指引碰上差點被霽無瑕殺死的如月影，當時地上留下了兩瓶藥，當時對方隻看了兩個瓶子一眼，便立刻知道了那兩瓶藥的作用。
作為習武之人，陸小鳳的鼻子同樣很靈，他能聞出羅浮丹境裡飄蕩的藥香與三餘無夢生那兩個藥瓶裡麵的味道有些相似之處，貌似有同樣的成分。
然後再結合霽無瑕也曾說過的，鷇音子在她迷茫時給予過引導，當時那兩瓶藥便是霽無瑕留下的，所以那藥是鷇音子所煉，可能用的就是周邊這些爐子。
“如果你們有什麼疑問，現在就可以問。”
突然的聲音打斷了陸小鳳和司空摘星在思緒，轉過頭，鷇音子仍然端正在石台上，但剛剛那道聲音確實是他的。
“迷達很快就會來，你們心中的問題最好還是抓緊時間。”
“道長怎麼知道我們有問題？”
“你們已經將疑惑儘數寫在臉上了。”
看著兩人尋了一處空地坐下後眼睛便溜溜的轉，眼神往四麵八方亂飄不說，還看幾眼之後就一臉沉思的樣子，但凡眼神沒問題的都能知道他們心裡憋著大把問題。
而且柳清緣跟鷇音子故意把話說的雲裡霧裡，就是存心眉沒想讓兩人聽懂，等走了之後再他們主動問，這樣鷇音子作為素還真化身的身份也就能說出來了。
畢竟慕容複雖然上過一趟羅浮山，但他畢竟是偷偷摸摸來的，周圍又沒有幾個跟自己關係好的人，偷上羅浮山詢問複國大業的事情肯定不會說出去，自然也就隻能全都憋在心裡。
不過這樣的慕容複落在旁人眼裡，就成了不知為何身受無名打擊，開始變得沉默寡言，進入一種奇怪的狀態。
“鷇音子道長，跟三餘鱻生他們不隻是敵對吧？”
既然對方說了能問，那陸小鳳也就不矯情了，直接開門見山進入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鷇音子此人絕不是三餘無夢生說的“此生勁敵”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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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家的敵人會給你煉護住心脈的靈丹，而且另一個人看一眼就知道該怎麼用，甚至都不防備對方是否會借此下毒。
還有，如果他們隻是單純的敵對關係，又為何會在三餘無夢生離開時吹簫送彆，而且雖然有些敵對情緒，卻還是出於信任來此拜托對方幫助正道拖延敵人，這可不是被稱為“勁敵”的人會做的事情。
其實還有一個比較荒謬的猜測，既然鷇音子也是先天人，那本身應該也是遵循這些先天人的一些“特彆規則”。
比如大家都非常神奇的全是左撇子……咳咳，不好意思路歪了，應該是衣著相貌還有周身氣質。
“我看您的樣子，不像是我見過的那些"敵人"。”
雖然都說人不可貌相，但陸小鳳發現在這裡，大部分先天人是這個說法的相反例子，他們的立場和自身性格都被非常直接表現在他們的外在上，在某種程度上符合了“相由心生”這個理論。
但凡是正道人士，基本都是衣著鮮亮、以正色居多，雖然不是人人絕美，但長相皆是明眸皓齒、五官端正的模樣，哪怕是野胡禪那種粗獷的長相裡都含著浩然正氣。
而隻要是與正道作對，或者在身份或者立場上不是那麼正派人，衣著偏向暗色基調，並伴隨著更加誇張的裝飾造型，打眼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以他見過的欲界為例，有的人長得歪瓜裂棗、凶神惡煞，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有些雖然找到不錯，但周身氣質卻也是陰鬱壓抑的，就像迷達那樣。
誰正誰反，誰善誰惡，在這群人身上一目了然，簡直就像是將戲台子上的扮相規則搬到了現實之中，在誇張絢麗中辯駁誰好誰壞。
然後，陸小鳳將這套理論搬到鷇音子身上，就本能感覺這不像是跟正道作對的人，此人端的一派仙風道骨和高深莫測，深邃的眉眼之中也沒有欲界那些人的陰鬱，反而更像正派人物會有的一些深思熟慮。
“吾與三餘嗎？哈。”
聽到陸小鳳的問題，鷇音子輕笑一聲，他等的就是這個問題。
“你可以將吾當做三餘無夢生的半身。”
“半身？等會兒。”
司空摘星聽到對方這麼稱呼自己，立刻意識到不對勁。
“三餘鱻生半身不應該是九點先生嗎？”
當初兩人一同出現，擁有一模一樣的臉，經常同時行動，並且都是那位傳說中素還真的化身上，“半身”這個詞怎麼聽都像是在形容無夢生和天踦爵兩人的關係。
“九點與三餘之間，隻能算是意外的一魂雙分，他們所用的是同一段時間。”
“那您……”
什麼一魂雙分、一時兩用了，都是自己聽不懂的東西，算了，還是繼續問吧。
“而吾與無夢生，是同一顆樹上種子，掉落到不同地方，接受不同的養分結出的果子，但在本質上，吾、無夢生、天踦爵，我們三個有著同樣的本質，共同的目標。”
看著兩人逐漸被自己的言論繞暈，鷇音子在心中笑笑，沒有給他們消耗反應時間，繼續往下說。
“你們也可以這麼認為，吾與你們的三餘鱻生是同樣的存在，吾二人之間，互為果實的一半。”
“呃，那九點先生呢？”
怎麼又一下子變成各自有的一半了，剛才不是說三個人嗎？
“他不重要，也就算個果皮吧。”
“……？”
“哈，開個玩笑。”
陸小鳳……他收回之前覺得這人麵容嚴肅，不像是會開玩笑的人的話。
“也就是說，吾也是素還真借由時間之力創造的化身，素續緣的父親。”
最後，鷇音子扔下這顆重磅炸彈，並如願以償的看著陸小鳳和司空因為這個炸彈放棄思考，甚至連表情都空白了一瞬。
想不到了，在這裡的還是素還真，台麵上處處都有素還真。
“怎麼，很難接受？”
“……是有一些。”
陸小鳳此時的心情甚是複雜，麵前這位高深莫測鷇音子道長，竟然也是那位素賢人的化身，這可真是處處有驚喜啊。
“等等，可是三餘鱻生……”
三餘無夢生可是稱鷇音子為此生勁敵的啊，這算不算我敵視我自己？三餘鱻生你那麼防備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聽過隊友和隊友內訌的，但這自己跟自己玩內訌，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見。
柳清緣這有啥，素還真還能自己打自己呢。
“準備好，他已經來了。”
還不等旁邊兩人將震驚的心情恢複好，隻見鷇音子手中拂塵一掃，拂塵之中頓時射出兩道光線分彆打在陸小鳳和司空摘星身上。
“誰來……！”
“欸，這是乾什麼！”
等這兩道光線落到身上時，兩人的四周瞬間冒出一條條半透明、由古怪能量製成的鐵鏈，在他們驚異的時候動起來，將兩人捆起來，並引導著走到鷇音子坐的石台旁邊。
這一出不管是陸小鳳還是司空摘星都被嚇了一跳，不明白鷇音子這是要乾什麼，兩人如今這造型，與階下囚一般無二，甚至能用一句狼狽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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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被放任自由行動的，可算不得交易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