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悠悠,尚且還在空中飄蕩,佇立殿前的一襲白衣已是不見蹤跡。
楚牧搖頭一歎,或許是為散修時的經曆根深蒂固,他對於宗門的所謂情感,著實難有太多共同。
縱使為長生宗效力多年,在他看來,也隻是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隻不過,這份交易,於他而言,多了幾分恩情。
一場交易,同時償還恩情。
他問心無愧即可。
至於說對這長生宗有多少感情,那顯然不太可能。
那就更彆說,如長生宗主這種明知不可為,卻一再堅守為之。
山下真傳宮殿聳立,於他而言,自然並不陌生。
這一座真傳宮殿,也正是他當年位居長生真傳所居的真傳宮。
他晉升元嬰,這一座真傳宮,便理所當然的歸於了烈焰這位新晉升的真傳。
注視片刻,一抹靈輝加持之下,楚牧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一個隱隱的脈絡,也隨之湧現心頭。
“或許,也並不是異想天開……”
楚牧暗自思量,開辟體內小世界無異於妄想,但他的目標,也隻是承載混沌虛空能量而已,並非要在體內開辟出一方真正的世界。
他隻需要開辟出一個能夠承載混沌虛空能量的小空間,這個空間,甚至都不需要實質的存在,介虛介實……
這一瞬間,在這一點靈感的指引下,楚牧似是驟然明悟透徹般,思緒變幻,就好似時空回溯一般,他好似重臨魔域天地,以一局外人的身份,見證那一場天雷煉金丹的渡劫之景。
天雷化烘爐,熔煉精氣神,化為一顆仙胎金丹。
於仙道修行,仙胎金丹,就是一枚種子,一枚結出元嬰道果的種子。
而他,既然無法於體內開辟出小世界,那他,是不是也可如天雷煉金丹那般,孕育出一足以開辟世界的種子?
他的精氣神已孕育出元嬰,已開花結果。
可他,還有額外的精氣神,這一朵相似的花,結出的果實,可與他完全同根同源,幾乎就是另外一個他……
以這一朵相似的花,涅槃重生的同時,順勢孕育出一枚……世界之種,容納他一身仙道修為……
數不儘的靈感思緒,楚牧怔怔的佇立於這仙山之巔,那本還迷霧重重的契機,在這一點靈光之下,天塹驟散,坦途直通終點。
一卷融合了他一身智慧結晶的無上秘法,在這海量的靈感迸發下,也緩緩的成型著。
這一襲青衫,就恍若雕塑一般,紋絲不動的佇立在這仙山之巔。
日升日落,春去秋來。
直到這一載的深冬之際,漫天風雪落下,冰淩若利刃在呼嘯的寒風中席卷,整座仙山主峰,赫然也徹底籠罩在了這場風雪之中。
這一日,漫天風雪之間,突有一股若隱若現的天威湧現,本來的漫天風雪,在短短數息時間裡,便化為了綿延數百丈的滾滾陰雲。
電閃雷鳴,若隱若現的天威,已是徹底顯現,籠罩於這一方天地。
“結嬰了……”
殿中,長生宗主眺望著那結嬰雷劫形成的陰雲,目光如深水幽潭一般古井無波。
注視片刻,他才轉頭看向一旁佇立的徐長青:“嫣兒可安排好了?”
徐長青沉默一會,語氣有些低沉:“已經安排嫣兒到仙靈府了。”
“嗯。”
長生宗主頷首,目光依舊淡然,不見絲毫情緒波動。
徐長青猶豫一會,終究還是沒忍住詢問:“師兄與烈炎,究竟是何關係?”
“同根同源的情況下,無外乎分神,分身……”
“但,本座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做到將另外一個人逆轉塑造成與他同根同源的存在……”
長生宗主也明顯有些疑惑,若非仙靈府察覺端倪,這一點,他恐怕也難以察覺。
可問題是,他如何做到的?
秘法?
還是特殊體質?
又或者,與天衍有關?
一時間,殿中寂靜,兩人儘皆沉默,注視著那降臨的元嬰雷劫。
在那真傳宮中,有身影衝天而起,一襲白衫,一柄刀刃,赤紅灼灼。
不論從哪方麵去看,這一道正在渡劫的身影,都與那如枯木沉寂的一襲青衫,完美契合在一起。
神魂,法力,修行……
一切皆是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隻不過,在以往,這一切相似,也僅僅隻顯露表麵,而在此刻,在這元嬰雷劫之下,一切表麵內在,都徹底顯現而出,都清晰的擺在他們的麵前。
“本座大概有些明白了……”
此時,長生宗主突然出聲。
“還望叔父解惑。”
徐長青拱手一拜。
長生宗主麵帶笑容:“本座記得,楚師弟初入本宗之時,曾著重於靈根研究吧?”
話音落下,未待徐長青回應,長生宗主便自顧自的道:
“此子,想必就是那時候的產物了。”
“楚師弟當年隨你父親至外海天宮遺跡,當時就明顯根基不穩,神魂虛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