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思考這鞠躬背後的陰謀,她已經講起了故事,從我乘坐的那趟t8列車,減速衝過隧道後又倒退回來,一直講到我“挾持”火車司機,帶著一節半車廂,呼嘯離去。
她講的,真的是絲毫不差,細致入微,就像她從頭到尾都參與,或者旁觀了一樣。她知道的,甚至比我還多,她把第三個日本忍者刺殺姥姥的過程也講了出來。
我此刻的表情,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嘴巴張得,能塞下自己的拳頭。
最尷尬的是,我當時的“傻樣”,被她用手機拍了照,留下了證據,賴也賴不掉。
我自然也不是那種耍賴的人,雖然不至於鼓掌叫好,但也沒有故意找茬,挑她描述上的語病。
“怎麼樣,我都說對了吧!”她的眉毛都已經笑彎了,對我勾了勾手指,“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做點什麼呀?”
“做什麼?我又沒和你打賭,一直都是你在自說自話”,我想起這個關鍵環節,心中也是無比暢快。佩服歸佩服,鞠躬這種形式主義,免談。
她也不生氣,抬起手,放在下巴上,眉毛上挑“那個刺傷你女伴的人,後來去了哪裡,你也不想知道麼?”
“不想!”我才不上她的當,那家夥中了夏啟宏的黑槍,如果沒有同伴接應,早晚也是個曝屍荒野的命。關心這種小角色,我吃飽了撐的。
“那”,趙雅輕輕咬了咬嘴唇,“我想去找那家夥,你願不願意同行?”
我內心自然是願意的,但又怕中了她的算計,也是問“這事,跟鞠不鞠躬沒關係,對吧?”
“當然”,她撲哧一聲笑了,“誰還在乎你那三個破鞠躬啊,指不準你還得一邊鞠躬一邊在心裡罵我呢,我可受不起。”
兩個小時後,我們在一個廢棄的窯洞裡,發現了那個忍者。
他已經死去多時,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如果不是冬天,附近也早就沒了野生的食肉、食腐爛動物,恐怕這屍身也變了模樣。
和之前一樣,發現屍體後,趙雅就把手下都趕到了外麵,隻留下我一個人陪她聞臭味。這讓我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我現在豈不是又在當她的“影子”?
趙雅圍著屍體轉了好幾圈,然後,又蹦又跳地做出許多古怪動作。
又來了!我想起在隧道的經曆,知道這小丫頭又要“鬼上身”了,連忙搓了搓手,又跺了跺腳,讓自己的身體暖起來,以便及時“施救”。萬一她僵倒在屍體身上……
這一次,我猜錯了。
“怪舞”雖然結束,她卻沒有立刻陷入“僵硬”狀態,雖然也是站住了。但她卻是在自己的身上摸來摸去,像是再找什麼東西,而且沒有找到。
我不明白她要找什麼,正想開口詢問,她卻開始脫衣服。雖然隻是上衣,但卻十分徹底,轉眼間就一件不剩。
她忘記了寒冷,我忘記了眨眼,更忘記了提醒這裡不是隻有你一個人。
取下內衣後,她又飛快地把其他衣服都穿上了,依舊旁若無人。
內衣是黑色的,她先卸下用以支撐的鋼絲,接著用力一扯,將內衣一分為二。
然後,她把拆解的內衣遞到我手裡,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對我命令道“把它們,分彆綁到我的兩個手上,快!”
我雖然不知道她要搞什麼,但還是照做了,手忙腳亂地給她綁好,內心也是一陣激蕩。這“影子”的待遇,比第一次可是強多了,好處多多,又沒風險。
綁好後,她試著活動了一下雙手,覺得沒啥問題了,又問我“你身上有刀麼?鋒利的。”
我點了點頭,從寶庫中取出武士刀。
她先是一愣,隨即搖了搖頭“太大了,有沒有小點的。”
於是,我又取出來前不久剛從醫院刮來的手術刀。
她崩潰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極端。這麼小,我這手能用麼?”
好吧,我再去找一下,我記得範蠡之前搜集過一套廚房用道具的,不知道有沒有扔。
看著我扔了一地的菜刀、兵器,趙雅也是無語了,但她總算從中選了一把還算滿意的,對我點了點頭,然後示意我站遠點。
我明白過來,她這是打算解剖屍體了。
這小丫頭,還真是重口味。
可是,處理這種已經僵硬的屍體,用她手裡那把水果刀,合適麼?放著武士刀和手術刀這樣趁手的利器不用,還非要給自己的手綁上不倫不類的胸罩,她這是在故意給自己製造困難麼?
趙雅已經蹲了下去,舉起水果刀,正要刺下去,卻又突然停下了,喊了我一句“丁凡,過來幫個忙,把這家夥的上衣,都給我脫下來。”
我又往後退了一步,拒絕執行這個命令,那可是屍體,而且還不是什麼好人的,我可不想沾染上一身晦氣。
“快點,過來幫忙”,趙雅轉過頭,對我怒目而視,“你剛才看我的時候,我都沒說什麼。現在我讓你幫這點小忙,都不肯麼?”
這話擠兌的,我沒轍了,隻好走上前,皺著眉頭,除去那惡臭的衣物。
“好了,你現在出去吧,記得站遠點。”趙雅用手在屍體的腹部上摸了摸,像是在尋找合適的下刀位置。
我站到了窯洞口,隻能看到她的背影。
她的動作很麻利,很快就完成了她的“解剖”任務,然後雙手合十,站了起來。
“丁凡,你過來一下,再幫我一個忙”,聽得出,她很興奮,就像是撿到了什麼寶貝。
我走了過去,她把扣在一起的雙手轉向我“你把這兩個……衣罩,捆在一起,結實點。”
嗯,我明白了,她剛剛是到屍體體內取什麼東西卻了。如今那東西,已經取到,就放在這兩個罩之間。
這個東西,不是見不得,就是碰不得,所以必須要用東西包住,所以她才“犧牲”了自己的內衣。
我好奇心起,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卻不急著解開繩扣,然後湊近她的耳朵,輕聲說“幫你沒問題,但你得先告訴我,這裡麵裝的是什麼寶貝。”
“當然可以”,她笑了,“不過,聽了以後,你可彆後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