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剩下的幾個廚子都是有大誌願的。
要麼有家小要養,要麼想攢一大筆銀子自己做個生意,都有計劃,甚至能仔仔細細的說出自己的計劃。
要給妻子買什麼,給兒子買什麼,家裡添置什麼。或者,看中了哪裡的鋪子,做什麼生意,要多少租金進貨要多少成本。算一下,還需要乾幾年。
眾人當時聽了,隻覺得心裡有很奇怪的感覺。
不好形容的,隻覺得那麼真實,又有一點荒謬。
鄒彪到現在還沒找到,廚子的話是真是假也不好判定,少不得還是要回去盤問屠高峰。
這個人很難纏,說出來的話真真假假,就算真上了刑,他說了真話,一時都不敢信。
隻好繼續找骨頭。
院子點了無數個燈籠,就著月光,繼續找。
一邊找,一邊歎氣。
一個班又一個班,加不完的班。
這地方偏僻的很,連想吃點什麼都找不到地方買,雖然他們身在一個飯館裡,但這個飯館裡的東西,眾人都不想吃,也不敢吃。
就算廚子再三保證,他們也有正常的可以食用的食物,廚子丫鬟也是要吃飯的,他們也有人吃的員工餐。
但眾人想想就沒胃口。
無福消受。
天蒙蒙亮,成塊的骨頭都過了一遍,雖然崔笑沒辦法準確的辨認每一塊骨頭是什麼動物身上的,但可以確定過了自己手的,絕對沒有人骨。
除了這些,剩下來的還有一堆碎的。
這些碎的,就是各種的小塊,有些被敲的,有些是時間長了自然斷裂碎開,甚至有些成了極小的塊,隻有手指大小。
邊同和皺眉看著眼前這一片猶如垃圾一般的東西,有些擔心道“如果真有人被害,凶手為了毀屍滅跡,把骨頭都敲成一塊一塊的,也很可能。”
而且是有很大的可能。
但這崔笑不怕。
“除非磨成粉。”崔笑說“不然的話,我都能給拚起來。”
崔笑叫人端來個小板凳,開始拚碎骨。
真是要了命了。
眾人在一邊,不敢打擾,聲音都不敢大,他們看的出來,崔笑進入狀態了。
以前錦衣衛裡也是有仵作的,老仵作非常敬業,外行不能理解,但事實就是,有些時候,為了查找某一個疑點,仵作能在停屍房裡,對著屍體一整天,一整夜。
這活兒不是一般人能乾的。
邊同和想了想,叫了兩個人過來。快馬加鞭去買吃的,未必要回到鎮上,就周邊往兩個方向分頭跑,隻要能找到村民家就行,給村民一些錢,讓他們幫著做些吃的帶回來。
這個年代不是到處都有客棧酒樓,趕路的速度又慢,到了天黑,找不到客棧,宿在荒郊野外很正常。碰見正好有一個村子也很正常。
碰見了村子,看見誰家炊煙嫋嫋的,去敲門想要吃一口熱飯熱菜,甚至想要借宿一晚,通常都能得到接待。畢竟誰都有出門在外的時候。
當然,儘量不要吃白食,多多少少給人點錢。村民家的日子過的也不容易。
於是皆大歡喜。
崔笑將所有的碎骨鋪在麵前,開始做隻有她能做,彆人都幫不上忙的事情。
但她是專業的,作為一個女子,在錦衣衛能拿一份工錢,靠的可不是她這張臉。
崔笑甚至從腰包裡拿出一個瓶子,裡麵黏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