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扇了扇自己的臉,今晚為何會做這個夢,這個時候,她不應該再想這些不堪的往事。
……
謝仁懷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跑來春舒院,竟是來向她請教該如何向玉瓊開口求娶,又該注意哪些禮數,才不致讓她生氣。
宋悅意沒想到他對玉瓊真心至此,也好,幻境中,玉瓊雖為外室,卻憑著一張巧舌,吹鼓得謝仁懷整日不著家,同樣冷落著蔣庭芳,最後還對她口出惡言,全是怨懟。
這樣的一對男女,就該讓他們一生一世。
她一副很大度不予計較前嫌的樣子,很耐心地將所有細節和禮數都教了他一遍,謝仁懷歡天喜地的離去。
府裡忙著壽宴的事,沒人有暇管他。
壽宴前夜,謝璟令終於是熬不住,還是過來相請,務必讓她明日一定要去壽宴露下臉。
“……明日客多,女眷也多,隻怕你阮表姐一人應付不來,特彆是那些官紳世族的女眷,她們眼界高,有你在的話,我們也就不用擔心會失了禮。”
宋悅意自是明白,這些不過都是托詞,他怕的是彆人猜疑她不露麵的緣由。
“表哥讓我去可以,但是答應我的事,希望不要食言。”
謝璟令哼了聲,“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樣的人?”
宋悅意淡道“不是最好。”
話不投機半句多,謝璟令拂袖而去。
次日便是壽宴。前院除了有三老爺謝晉,謝璟令硬是拖了謝東哥與他一起迎客。
一些男賓則被迎到了前院偌大的宴客廳。
女眷們則一一迎到內院,由管事娘子按序帶到布置得溫暖如春的暖廳,向謝老夫人賀壽。
謝家就當年老守城在時曾有過這般風光,看到眼前一張張陌生又熟悉的臉,老夫人一時間又喜又悲。
戲園那邊鑼鼓喧天,伶人們尖著嗓子正在唱著《麻姑獻壽》。
阮盈倒是穿著適宜,形容亦端莊淑婉,臉上也是掛著不疏不媚的笑,不熟識的,還真以為是哪家大戶裡出來的貴小姐。
倒是讓一些夫人小姐對她生了不少好感。
宋悅意旁的事都懶得過問,也隻是陪著一些小姐說些上京的趣事。
陸金枝和蘇圓圓同樣在座,趁著說話的空檔,陸金枝指了指坐在老夫人身邊的阮盈,“宋姑娘,那位姑娘是哪家的?瞧著和你穿著發飾都差不多,連神情都與你有幾分相似,莫不是你宋家的哪位姐姐?”
宋悅意早就發現了阮盈刻意模仿她的事,隻是笑了笑,“與我宋家並無關係。是四表哥母家的表親。”
陸金枝皺了下眉,“既隻是四爺的表親,為何與謝老夫人這般熟稔?”
宋悅意笑道“自然是因為阮姑娘很能乾,很有當家主母的潛質,此次壽宴便是由她主理。”
她話中有話。
在座的幾位小姐都是隨州官紳世族的出身,聞聽她此言,立即就察覺其中的不對。
其中一位問道“宋姑娘,那你與四爺的婚期定下來了麼?”
宋悅意笑道“不急。老夫人本是一再挽留多住些日子,不過已經答應我,等壽宴過後,我就搬回宋家的宅子。等雪解封後,便回上京。”
幾位小姐麵麵相覷,這話……分明是不太滿意謝四爺的做派,莫非是牽涉到眼前的阮家表姑娘?
正在幾女小聲閒話間,外間忽然傳來了告辭聲,緊跟著就見好幾位夫人麵色不善地離了席,憤憤欲走。
宋悅意正想聽聽說詞,那李嬤嬤已奔了進來焦急道“表姑娘,席還沒開,許多夫人就說要走,你快去留留……”
那些夫人絕不是不懂禮數的,宋悅意察覺隻怕是出了事,“到底何事?”
“這……”李嬤嬤看了諸位小姐一眼,小意道“就是剛剛忠義伯府顏家的大夫人來了……”
宋悅意一怔,忠義伯府顏家的大夫人餘氏因為一女二嫁,且是棄顏家庶子複嫁承了爵的忠義伯顏順天,被隨州所有世家的人所不恥,個個避如蛇蠍,生恐自家門庭內也出了這等醃臢醜事。
是以這麼多年來,無論哪家辦宴席,從來都沒人去請這位伯夫人,有她的地方,就不會有這些夫人,已經成了隨州地界從不言明的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