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夫人一身福壽吉祥紋樣鑲領赤金團花褂子,實是福態喜慶。
下首座著位身材細挑麵白、穿著打扮甚是隆重約摸近四十歲的夫人,想必就是那忠義伯夫人餘氏。
已經有兩位夫人站起身來,正在向謝老夫人找了由頭告辭中。
“謝老夫人,今日府中還有事,就不多做叨擾了。改日一定來向您賠罪……”
“我們府中今日可能有小妾生產,實不宜久坐,恕我先行告辭……”
兩位夫人故意各執拙劣又可笑的說詞,分明是在譏諷忠義伯夫人和謝老夫人。
站在老夫人身後的阮盈沒想到勞心勞力了多日,今日還會出現這種局麵,實在不知這些夫人們一見忠義伯夫人後為何都跟被蜇了屁股一般,毫不給情麵的就要走,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她慘白著一張臉,絞著手裡的繭帕,粗氣都不敢喘。
謝老夫人又氣又尷尬,勉強老了臉麵道“尤夫人,李夫人,宴席馬上就要開了,今日好不容易借這次機會與諸位一聚,家中的事暫且緩一緩,待用過膳後再走也不遲。”
那李夫人或許是太生氣,根本不給情麵,“旁的事可以緩一緩,生孩子可緩不得。”
謝老夫人都僵住。
站在一旁的錢氏想插嘴幫兩句,人微言輕,卻也不知從何說起。
忠義伯夫人不傻,亦一臉尷尬,明明是接了謝家的帖子才來,為何這些夫人們還記得那些陳年舊事?現在鬨得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在坐隨時準備告辭的其他夫人反而有些看起了熱鬨。
“尤夫人,李夫人,這般急切要走,莫不是有哪些招待不周的地方?”
宋悅意掛著適度的笑臉走上前。
“這些日老夫人身體抱恙,不能操勞,便把壽宴的事都交給了阮家表姑娘操辦。阮姑娘出身商賈,辦起宴席來自然是按她的那套章程來,若有何不到的地方還請多包涵。”
她的言下之意,商女請了商女出身的餘氏情有可原,畢竟門第一樣,也就不會在乎那些世族大家的禮義廉恥。
那尤夫人和李夫人本就認識她,早在蔣家幾次宴席上見過。
一見是她,臉上高作的神情就收了幾分。李夫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是我們孤陋寡聞了。”
臉上更是冷了幾分,暗道這謝老夫人究竟把隨州的官紳世族當了什麼東西,居然會讓一個不知禮數的商女來招待他們?
自覺臉上無光,去意更甚,“今日確實府中有事,恕我們就先告辭了。”
言罷,攜了那尤夫人便匆匆離去,宋悅意隻得相送。
謝老夫人氣得臉色青白。
眼見其他夫人低聲議論著,似乎在商議離去之事,隻能焦急地望向已被打起厚厚簾子的門口,希望謝璟令和謝東哥趕緊來救場。
不然客人中途挾怒而去的事傳出去,江扈謝家也就徹底在隨州沒有立足之地了。
當年老城守留下的那點根基和清名,也將就此湮滅。
好在謝璟令和謝東哥的身影已出現在院子裡,她不由暗鬆了口氣,這些夫人們不給她麵子,總要給上京那位的麵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