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一會,方拿微濕的軟巾揩了揩手指,“四哥可有聽聞過礦鹽?”
宋執點頭,“這個自然有聽說過。不過礦鹽有毒,食之者不僅渾身發紫,還會拉肚而亡。”
宋悅意朝他勾了勾手指,附在他耳邊低聲道“我有一朋友,能把有毒的鹽製成比官鹽還精細的優等鹽……”
宋執大吃一驚,“二妹妹可不許騙人……”
宋悅意眨眼笑,“四哥覺得我有必要騙你麼?我還指望著這個活計能為我們賺銀子呢。”
宋執先是還欣喜了一會,感覺有大把的銀子在朝他飛來,轉而理智一回來,卻又在搖頭。
“就算能把礦鹽變成能吃的鹽,沒有官府允許,我們也賣不了。否則還要擔上販賣私鹽的罪名,得不嘗失。”
宋悅意成竹在胸道“有些事都是講究契機。據我所知,迄今為止,大梁境內偏西的野人山就有鹽礦。四哥可以先行買下那邊的礦山,把前期的準備做好。時機一到,我們隻要放出話,定會有人求著你開采製鹽,還無須擔上販賣私鹽的罪名。”
宋執沉吟,“買下礦山倒沒什麼。可是二妹妹又如何斷定會有這樣一個契機?買礦山的銀子可不少,萬一沒有的話,我們豈不是虧損巨大?”
此時此刻,他商人的本色已顯露無疑。
宋悅意也不知該如何勸動他,隻好道“要不你先去打探一下,看買礦山需要多少銀子,我來想辦法湊。四哥負責幫我跑腿就行。”
宋執笑了,“二妹妹既然如此篤定,我這個四哥豈能眼睜睜看著銀子飛走?也罷,雖然我們是一家人不用說兩家話,可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所以我可以先合計著去買礦山,銀子嘛,你多少出一些,算是你入股,畢竟你有製鹽的技術。到時候如果真能賺銀子了,我們七三分賬,你看怎麼樣?”
宋悅意嘴巴倒是接得快,“好,我七你三,這個分成我很滿意。”
宋執臉都黑了,“錯了,是我七你三。你一個姑娘家家怎的就鑽銀眼子裡去了呢?”
宋悅意樂了,“四哥,逗你呢。你賺的銀子都是為了宋家,就算隻給我一成我也沒意見。”
宋執這才臉色稍緩,咳了聲,“知道我是為了大家就好。在商言商,在分銀子方麵,我一般都比較斤斤計較,習慣成自然。”
兄妹二人倒是相談甚歡,宋悅意反正不想見到謝璟令,乾脆厚著臉皮不走,向他詢問起一些經商的趣事來。
謝璟令和謝仁懷在宋家用過午膳後,宋顯宗便把謝璟令叫到了書房。
由於葉鳳鳴並不待見他,全程都是冷冰冰的,隻有老太太和大房的人與他東拉西扯了幾句。
無非是問宋悅意會什麼時候到上京,到時候宋家好派人去接雲雲,都是聊些無關緊要的生活瑣事。
宋顯宗等人上茶後,才向謝璟令問起在監察院任職是否習慣。
“謝嶽父關心,小婿一切都還好。”謝璟令恭敬回道。
宋顯宗點了點頭,“我們媛媛不得已與你成婚,到最後成這樣也非她所願。這輩子不知道她還能不能醒,不管怎麼樣,希望你能善待她。”
“那是自然。嶽父不交待小婿也必會如此行。”
“你能如此想便好,也知道委屈你了,但是誰也不希望這樣,都是沒辦法的事。”宋顯宗頓了一下,“你也知道,這麼多年來,我在朝中為官清正,不偏不私。你是寧王一手提拔,日後行事隻怕多有偏幫,所以你雖是我宋家的女婿,我們也隻能僅限於此了。”
言下之意,就是宋家雖有一個要死不活的女兒在謝家,但是謝璟令若想借此來幫寧王拉攏宋家,那肯定也是不可能的。
謝璟令聽得心裡一陣發涼,如此一來,寧王的謀劃豈非落了空?
說完那段話,宋顯宗心裡也才幡然醒悟,為何昨日周嬤嬤要趕早過來叫人傳話,隻怕是聖上看他前些日子在女兒婚事上生了搖擺之心,特意以此占個先機來提醒他。
他暗自抹汗,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趁此機會把話向寧王挑明最好不過,免得後麵還要糾纏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