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謀高嫁表姑娘休想退婚!
“此人出身雖是畫師,但是其詩詞亦寫得極妙。隻不過當時時運不濟,詩詞多被煙花柳巷傳唱,他覺得被辱及風骨,自此封筆。後來因緣際會,他入朝為官,又開始提筆作詩作畫,他的畫作才被世人知曉,被稱大家。”
“但是這位李大家並不想彆人探知他落魄的過往,便在之前的所有畫作上全蓋上了東方居士的印章。自此人們隻知李大家,卻無人知曉李大家與東方居士就是同一人。”
“如果不是真正對這一典故了解至深之人,極容易把他的畫作當普通之物對待。時日一久,以東方居士留名的畫作越來越少,如今已成了千金難求之物。沒想到公主竟能覓到這個扇麵,實屬難得。”
賀玉婷剛將這一典故說完,睿嘉公主就拍起了手來,“精彩,精彩,我以為最多隻有幾個年長一些的人才清楚這個扇麵的出處,沒想到賀姑娘果然宏學博覽,竟能將此物的來龍去脈說得明明白白。不錯,那這個扇麵就賞你了。”
賀玉婷大為恩謝。
宋珠兒暗自抹了把汗,剛剛若是考較她的話,她必定會成為被懲罰的那個。
緊跟著睿嘉公主又讓人呈上了幾幅畫作,稍微簡單一些的,有人都會搶著解答。
其中有一個比較考究的,竟也叫大長公主的孫女方錦柔給答了出來。
最後就剩下宋悅意和宋珠兒了。
宋悅意觀剛才容易解答的幾幅畫作時,睿嘉公主根本就沒給宋珠兒作答的機會,都是點名了讓人答。
現在剩下她和宋珠兒,隻怕難處就要來了。
自己都不要緊,本不想爭。
可是宋珠兒絕不能在這裡出差錯,否則丹陽長公主勢必認為她才疏學淺,不堪委以陳家主母的大任就糟了。
“我這裡還有一幅畫作,希望這次依然有人能順利說出它的來曆。”睿嘉公主拍了拍手,就見一個宮女手執一大卷畫軸,又由兩個宮女橫向展開。
這幅畫作是以長卷形式而作,畫麵上有煙波浩渺的江河,有層巒起伏的群山,還有漁村野市、水榭亭台、茅庵草舍、水磨長橋等靜景穿插了駛船、遊玩、趕集類的動景。
上麵的人物畫得極其精細入微,栩栩如生。
隻可惜此畫作不僅在題跋處有毀損,連印章也似因為沒有保存好被蟲蛀了一半。
“這幅畫作是我不久前才得來。雖有毀損,但是其下筆實在精妙,我自舍不得棄之。若兩位宋姑娘能說出它的來曆,到時候再找個大家將它修複,必是一傳世名作,絕對會物有所值。”
睿嘉公主指著那幅畫卷不無遺憾道。
宋悅意一看那幅畫就忍不住差點笑出來。
睿嘉公主是從哪裡把這幅畫找了來為難她們?焉知這幅畫若乾年前就曾在她的手底差點化為灰燼?
應該是七八歲左右的時候,父親帶大哥去給狄老先生祝生辰,她纏著一定要跟去。
到狄老先生府上後,她被擠到父親身後聽到有人給狄老先生送了一幅《萬裡山河圖》。
當時那幅畫卷被鋪到了長長的桌案上,她踮著腳都隻能從父親和大哥偶爾抬起的手臂下瞅到一絲絲邊角,唯獨還能聽到狄老先生的讚歎和品評。
待書房裡的人都走後,她還是忍不住貓了上去,舉著蠟燭想對此畫一睹全貌。結果不小心蠟燭掉下去,正好燒到題字處。
著急忙慌下,她把蠟燭拂開,蠟燭又滾到了另一邊,又燒了兩個窟窿……
她急得都哭了出來,不斷用手指摳被燒黑了的地方,最後便成了眼前的樣子。
看到珍品被她糟蹋成這般模樣,她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一直都杵在書房含淚不敢出去。
後來還是被那個獻畫的人進來發現了,他竟然沒罵她,隻是用袖子給她擦了擦眼淚,又揉了揉她的頭發,含笑說了聲“調皮”,便將畫卷收了起來。
再後來那人又說了什麼,她也記不清了。隻記得他向狄老先生說畫被他剛才弄得有些瑕疵,已經著人重新另送了一幅絕世佳作過來……
因為印象太深刻,回去後她特意翻查了這幅《萬裡山河圖》的來曆……
所以說睿嘉公主以為拿了一幅題跋和印章都毀損了的畫作,就可以給她們難堪的計劃怕是要行不通了。
宋珠兒嚇得不輕,其他人卻是一臉慶幸,剛剛若是早一步出這幅畫,出醜的肯定就是她們了。
都在喑笑睿嘉公主好不陰損,今日為了阻止陳掩與宋侍郎家結親,竟整出這種招數,簡直是太絕了。
宋悅意已起身道“啟稟公主,這幅畫作太過破損,要想推出其來曆,不僅要從其紙質、畫風、字體入手,還必須對各大名家十分了解,方能對號入座不出差錯。所以還請公主允許我們姐妹二人商議一番,畢竟這幅畫作的難度最大。”
睿嘉公主今日就是奉了她母妃和太子的令過來攪局。
身為內庫總管的長公主想借由陳掩的親事拉攏禮部侍郎,以圖撤掉禮部尚書肖大人。
雖然極有可能是父皇的意思,但是若宋侍郎家的女兒是個膿包,又遭長公主和陳掩厭棄呢?
父皇總不能強按頭把宋家女嫁去陳家當當家主母。陳掩不服的話,後麵的事就不好說了。
她點頭道“好。彆說本公主不近人情,可以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商議。若說不出,就隻能認罰了。”
宋悅意拉著宋珠兒出了亭榭。
陳蘭雪看著兩女離開的背影,歎了口氣。
“我可算是知道表嫂為何不喜宋家女了。你們看宋晚凝那一身媚骨,哪個男人不會受其媚惑?堂兄膝下已有楓哥兒和臻姐兒,她若上了門,堂兄受其媚惑的話,哪裡還有兩個孩子的好日子過?”
在場之人都知道她說的表嫂自然是指寧王妃,睿嘉公主看了她旁邊的賀玉婷一眼,心道就算宋家女不行,賀家女就行了?
她笑道“蘭雪還真是疼侄子侄女。放心吧,無福之人自入不了有福之門,像宋家女那等顏色的女子,從古至今哪個不是以色侍人?最終下場並不好。單就與她顏色一般的同胞姐姐,如今還不是活死人一般躺在床榻上要人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