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馬係好,進去點亮蠟燭,想等獵者來後向他問明方向再行。
頭發和衣裳都有些濕,想了想,又搬來獵者準備的柴禾,點了一個火堆,搬了把椅子坐在旁邊烘乾取暖。
此時天色近黑,不遠處竟傳來鬼哭狼嚎聲,聽得她心裡發怵。
起身又將破敗的木門勉強關上,屋外的狼嚎聲此起彼伏,似乎越來越近。
就在她心驚膽戰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夾雜著一陣電閃雷鳴,屋外終於傳來了腳步聲。
想必是獵者回來了。
宋悅意又喜又怕。
喜的是終於不是她一個人了。
怕的是獵者若心術不正,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能敵?
轉而,腳步聲停在了門口,敲門聲響起。
她驚得跳了起來,盯著木門緊張道“誰?”
屋外傳來了低沉而清冷的聲音,“我。東哥。”
宋悅意大喜,立即奔過去將木門拉開,謝東哥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麵便映入了她的眼簾。
此時一道閃電劃過長空,他的身影如一道孤寂的虛影般時亮時暗。
他眸光黝黑如深淵,就那樣靜靜立在門外,身負長刀,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
宋悅意心裡頓時如遭重捶,有些膽怯地後退,“謝……謝公子,就你一人麼?留……留雲呢?”
謝東哥凝視半晌,就在宋悅意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已淡聲道“你四哥和陳掩父子已被人接去馬場外包紮傷口,我讓留雲去管你四哥了,沒來。”
宋悅意有些不可思議道“他……他聽你的?”
明明自己沒跟上,留雲怎麼會不來尋她?
“他為何不能聽我的?”謝東哥冷笑一聲,黝黑的眼眸裡似有什麼在緩緩流動翻湧,“當初在隨州時,我們可都是幾經生死之人,我說來尋你,他便信我一定能尋到你。”
宋悅意避開他炯炯逼視的眼,一道閃電再次劃過,無意間,她看到了不遠處幾點綠幽幽的光影,正悄然向這邊逼近。
她急道“好像是狼群來了,你先進來。”
謝東哥卻無動於衷,隻淡淡道“告訴我,你是誰?”
宋悅意拉他衣袖,“我是誰不重要,進來再說。”
謝東哥反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掀開她的衣袖,手腕上平滑乾淨,根本沒有那個粉紅胎記。
他微眯了眯眼,轉而緊緊盯視著她,一字一字道“對我來說,你是誰很重要。蛇窟被炸,我把那邊翻了個底朝天,除了找到被掩埋的純姑娘,根本不見她的半分蹤影。”
“我去查了寧王要點火藥的時間,埋火藥的人說,他們是定在半個時辰之後。那火藥根本不是他們所點,試問,火藥是被誰提前點燃?”
“好巧不巧,宋家忽然就傳出她還有一個雙生妹妹。我寄予希望,左等右等,終於將人等回來。也隻能常常夜晚坐在高樓上,遙望雙生妹妹居住的地方,不敢近前去看一眼。害怕希望變成失望……”
“在秋日宴上,我遠遠看著你的身影,隔簾聽著你與她截然不同的聲音,看著你一身清朗明媚地笑得燦爛自若。明明你的言行舉止不像她,可我的這裡……”
謝東哥以拳捶著胸口,眼裡的情緒再也無法遮掩,熊熊火焰如火山般瞬間迸發,他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低沉如獸吼,“我這裡告訴我,你就是她。你告訴我,我的感覺沒有錯,對不對?”
宋悅意掙紮著,“謝公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捏痛我了……”
謝東哥巋然不動,慘然一笑,“你痛嗎?我也痛。我的痛是痛徹心扉,是人間地獄,你若說不是她,我便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