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是挨了板子,聽說半夜的時候就被拖出了萃裕宮,一條性命隻怕都難保了。”說話的是淑妃。
自寧王被擄後,她極少在人前走動,誰也不知道她今日怎麼會出現。
趙皇後皺眉,本來隻想清靜,偏是這些人要跑來她麵前說是非。
她身為六宮之主,平日裡雖然不管事,但麵子上起碼也要過得去。
她不得不勉強問道“淑妃說話可要有真憑實據。那香師可是太妃身邊的人,貴妃又怎敢對她用私刑?”
淑妃幾月間眼角已驟然堆起了幾條細紋,人已蒼老不少。
她拂著鬢邊發絲,嘴邊浮起冷笑,“太妃身邊的人又如何?難道太妃不是姓林?”
趙皇後臉色一沉,“淑妃,你究竟要說什麼?”
淑妃道“臣妾隻想說,林貴妃在宮中草菅人命,皇後難道不準備主持公道?”
趙皇後頭痛,“淑妃,說話要有真憑實據。”
淑妃一禮,“臣妾豈是開黃腔之人?來人,把阮盈帶上來。”
而就在她話音剛落之際,穿得一身華麗無雙的林貴妃在陳蘭雪的陪同下,被一眾宮人簇擁著走了過來。
林貴妃未語先笑,“今兒是吹的什麼風,竟讓淑妃也出了宮?”
宋悅意一看禦花園裡忽然就變得烏央央的一片,全是後宮女子和各宮的奴婢,不禁暗歎,這些人爭來鬥去無非都是為了皇位上的那個男人,後宮之中能踩著人的權柄。
怪不得每次一聽說她要進宮,周朝晏就一臉嫌惡,如臨大敵般要立即帶她出宮。
這等地方,真的看著都累。
一個傍著林貴妃而來的妃嬪立即道“是淑妃說貴妃您草菅人命,要皇後娘娘主持公道呢。”
林貴妃毫不著急,“哦?淑妃,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本宮向來奉公守法,為各宮妃嬪做好典範,你怎能胡亂攀誣人呢?”
淑妃對她恨得咬牙切齒,這麼多年來太子與寧王相爭,兩個女人在後宮也鬥了這麼多年,如今沒了寧王,她的倚仗全無。
所有的一切,都是拜貴妃和太子以及林家所賜,她現在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她恨聲道“林貴妃,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昨晚你因何要將阮盈打得半死,敢不敢說與人知?”
林貴妃麵上卻無半點慌亂之色,居高臨下道“淑妃,從昨日到今日,本宮從未見過什麼阮盈,都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昨晚在她宮裡,她確實讓人把阮盈打得隻剩半口氣丟入了井中。
沒想到一早有人來報,說好像看到翠微宮的人將阮盈從井中撈出救走。
她不知道阮盈到底有沒有死,剛剛來之前,已經著人去翠微宮,估計這會兒阮盈最後的半口氣也沒了。
而就在她不以然時,一個宮人已急匆匆跑過來,附在她耳邊一陣低語。
林貴妃臉色一變,怒然看向淑妃。
淑妃冷笑,沒有萬全的把握,今日她也不會突然發難!
緊跟著,就有兩個太監抬著一個人走了過來。
當人被抬到亭外石板上放下時,宋悅竟目光一滯。
阮盈進宮才多久,此時竟已變得臉頰凹陷,深眼窩,雙目無神,衣裙穿在身上空蕩蕩的,如掛在架子上般,形銷骨立得快要脫相。
哪裡還有當初在江扈時溫柔美麗的樣子?
宮中,果然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