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光之意!
聶廣義無法理解,他都已經惡心人到這個程度了,夢心之竟然在宗極的三言兩語之下,就同意了暫時留在羅馬的安排。
羅馬工作室的助理過來接機。
助理原本接收到的指令,是把車開過來,等他到了就可以回去。
不需要助理跟著,也不需要助理開車。
聶廣義這會兒倒是二話不說,直接和夢心之一起上了後座。
這一路過來,各種各樣的狀況,確實也有點超出了他自己的預想。
彆的不說,怎麼都應該先回去換身衣服。
這樣一來,聶廣義想要在第一時間給聶教授打電話,都沒有足夠的個人空間。
隻能先發個短信
左右這會兒國內也已經大半夜了,並不是適合打電話回去的時間。
聶天勤的電話幾乎是秒進。
電話一接通,聶教授就迫不及待地喊了一聲“大頭。”
但也就隻有這兩個字。
說完時候,兩邊都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聶廣義是覺得旁邊有個人,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他怕自己會再一次失控。
聶天勤是不知道聶廣義現在是個什麼態度,父子之間,有長達十四年的隔閡需要跨越。
這麼多年過去了,一時半會兒很難回到從前。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聶天勤再次率先開了口“對不起……廣義,爸爸先掛了。”
沒事彆打電話,幾乎已經成了父子倆之間的默契。
聶廣義曾經放下過狠話——
“等一下。”聶廣義趕在電話掛斷之前開口。
片刻猶豫過後,他儘可能不著痕跡地開口“我這會兒剛下飛機,還有點事情要忙,我晚點給你回電話過去。”
“好好好!廣義,那爸爸等你電話。”
聶廣義能聽出來聶天勤語氣裡的欣喜若狂。
他又何嘗不是呢?
這一路,經曆過痛哭,經曆過嘔吐,他已經想得很清楚。
他不想自己一個人。
他不想抱著對聶教授的恨意和對媽媽的歉意,就這麼一直生活下去。
這麼多年,他都快忘了,曾經的自己,是一個多麼陽光而又快樂的大頭少年。
“還是叫大頭吧。”聶廣義用一個稱謂,表情了自己的態度。
“好……好的!好的!那大頭,爸爸等你電話!”
“這會兒國內兩點多了。”聶廣義看了看表,改口道“你先睡,我明天再給你打電話。”
“爸爸還不困,爸爸等你電話!”聶天勤這會兒,是就算要睡,也肯定睡不著的狀態。
“你不睡的話,我明天也不給你打了。”聶廣義直接用的“威脅”。
“那不管我睡了還是沒睡,大頭也無從知曉啊。”聶天勤直接開始“擺爛”。…父與子關係顛倒的溝通方式,算得上十四年前的日常。
“你等著,我回去就給你裝個360度無死角的監控。”聶廣義的“威脅”還在繼續。
“什麼時候裝啊?”聶天勤瞬間從擺爛切換成殷切期盼。
十四年,這種感覺,恍如隔世。
原本,聶廣義隻是隨口那麼一說,被聶教授這麼一問,先是一愣,而後回答“我儘快。”
這兩個字,是很難有個明確的界限的。
尤其是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
聶天勤不想無止境地等待“大頭,爸爸去看你吧,爸爸去意大利做個訪問學者,待個一年半載的,好不好?”
“不要。”聶廣義秒拒。
或許是拒絕得太直接了,讓聶教授一時半會兒又不知道要怎麼接話了。
想來也是,這麼多年,父子之間的隔閡,又怎麼可能那麼快就煙消雲散。
“那,好吧,爸爸也不勉強你了。”聶天勤調整了一下情緒“大頭,是爸爸操之過急了,爸爸會給你時間……”
“聶教授,你彆想多了。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把意大利的事情處理好。等這邊處理好了,就回去和你一起研究萬安橋的重建。現在這個階段,你出來肯定沒有我回去合適,是不是?”
聶教授有些激動,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大頭,你真的願意回來嗎?”
“不是我說你啊,聶教授,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的信,寫的有多扇情嗎?”
聶廣義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夢心之,原本的那點不好意思,被堪比城牆的臉皮給掩蓋了一個徹底,出聲說道“不瞞你說,我在飛機上看你的信,都看哭了,整架飛機的人,都能給我作證。”
都說債多不愁,聶廣義不確定能不能算是債的一種,總歸,他忽然有了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酣暢淋漓之感。
……
聶廣義在羅馬的事務所,一共有六層樓。
地上五層,地下一層。
地上一二三樓是事務所的辦公場所,四樓是健身房,五樓是聶廣義的生活區。
四樓沒有門禁,代表著員工也可以用。
隻可惜,羅馬事務所業務眾多,建築師們多半都忙到頭禿。
時間一久,基本上隻有聶廣義一個人,特彆熱衷在四樓待著。
考慮到經常需要熬夜,員工在事務所也有休息的地方。
一共三個房間,全都設在地下的那一層。
聽起來,讓員工住地下室的老板就不太靠譜。
事實上,聶廣義事務所的地下室,和北漂們住的地下室,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首先,這是一個全明的地下室。
每一個房間,都有光線可以直接照進來。
其次,地下室還有個帶天井的院子。
院子雖然不大,卻有一棵“蒼天大樹”。
樹冠剛好蓋住整個天井,抬頭望天,能給人一種瞬間進了森林的感覺。…最後,也是最大的亮點,地下室的客廳,頂側的光源,是一個透明的泳池。
陽光透過泳池裡的水,帶著波光的紋路,映射在地下室的活動區。
影的斑駁加上水的浪漫,非常的帶感。
這個地下室的空間,原本是聶大建築師為自己設計的。
因為員工們都很喜歡,他才把自己的生活區搬到了樓上。
總歸,宣適還在的時候,他絕大部分時間,都生活在帕多瓦。
羅馬的事務所,更像是一個出差用的“定點酒店”。
聶廣義準備把夢心之安排在地下一層的三個房間裡麵的一間。
答應了宗極大哥要好好關照一下。
也就兩天的時間,他這個做叔叔的,也不能光說不練。
小姑娘一個人住酒店,總歸是沒有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全。
事務所有這麼多人,還有人專門做飯和收拾,在這兒住著還可以問問哪裡好玩。
等到宗極大哥自己過來了,那也就該乾嘛乾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