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緒把帶來的包袱打開,將東西一一拿出來告訴她,這是大嫂給她做的衣裳,料子一般,卻是時下最時興的顏色和款式。這是娘做的暖手抄,再過段時間就能用得上。這是哪房嬸嬸做的,那又是哪房嬸嬸做的。
“我找到一塊不錯的石頭,用最好的部分做了個印章給你,你印著玩。”時緒將東西又一一放回去,包袱係好“都是大家的心意,你挑著喜歡的用用。”
時不虞把包袱拉到自己麵前來“你畫吧。”
知道了畫像的用處,時不虞不像往年那般隨便找個地方坐著,且有些耐不住,畢竟要坐好一會。她去了風雨廊上,挑了個背景還不錯的角度,安安靜靜的坐著讓他畫,一動不動,那段時間裡,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言十安進了院子,看到眼生的人便是一愣,再看到他在畫畫,時姑娘還老老實實坐著,便想著這難道又是熟人?會不會年紀大了些?
他邊上前邊問“表妹這是請了畫師過來?”
時不虞看時緒一眼,壞主意又起“你猜猜。”
猜?言十安順著她的心性一想,便知道眼前畫畫的這個不是陌生人了,再一細看,還真有幾分眼熟。
時緒手上動作一頓,繼續畫。
他和三叔祖商討過用什麼態度和言十安相處,都覺得為了長遠著想,還是敬著些為好。可眼下看著小妹和他的相處方式,他決定再看看,於是配合著不做聲。
言十安看了看畫,就是時姑娘沒錯,可是以時姑娘的性子,怎會願意讓無關緊要的人畫她?再順著畫看向拿筆的手,他頓時眼神一厲,這麼年輕的手,怎會是這個年紀該有的!
若非看出來這人和時姑娘有關,言十安已經要喊人將他拿下了。
可眼下……
時緒突然抬頭看向他,朝他一笑,本就有幾分熟悉的眉眼,這下更熟了,他靈光一閃,想起來一人“時緒?”
“言公子,打擾了。”
時不虞在一邊哎呀哎呀“怎麼認出來的?”
“他笑起來比較好認。”言十安笑問“何時到的?”
這是言家,卻不知他是何時到的,再想到是萬霞去接的他,可見小妹在這裡完全可以自主,這由不得時緒不多想。
心裡想著,時緒回話也不慢“剛到不久,畫完畫就得走了。”
“來都來了,急什麼。”時不虞眉頭微皺“你要麼就彆來京城犯險,既然都來了,就彆去擔心有危險,反正也晚了。”
時緒無奈“後麵幾個字可以不說。”
“你都能做,我為何不能說。”雖然這麼說,時不虞到底是未再多說什麼,她再不識好歹,也知道時緒對她是好的。
才被送走的那一年,她並不能理解為什麼送她走是為她好,就覺得時家不要她了,她就想,她也不要時家了。可在過生辰的時候,還是個半大孩子的時緒卻來了,帶著家人給她的種種禮物,陪了她幾天,走的時候還告訴她,明年她生辰的時候一定會再來。
她那時是有毛病的,什麼話聽到耳裡後,要過好久才能進到腦子裡去,但是腦子裡明白了,做出來的又是另一回事,可就算這樣,她那時也開始期待下一年生辰。
可下一年,她去了彆的地方,她那時想不到換了地方,時緒可能就找不到她了。
而時緒,也果如他所說的那般,次年生辰又來到了她麵前,然後年年生辰從不缺席。
包括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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