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金枝!
言家。
時不虞聽了青衫的回稟,將第一張宣紙折了折投進火盆裡,並烤了烤手。
“辛苦了,去接應阿姑吧。”
青衫告退離開。
“羅伯。”
“在。”羅青又如上次一般,把自己的一套東西搬來了時姑娘這邊的書房外堂,好配合她隨時做出安排。
“把肖奇的底子再清一遍。”
羅青以為時姑娘是擔心肖奇脫不了身,道“姑娘不必擔心,查不到他什麼。”
時不虞捧著手爐,身體倚入隱幾“我敢算計何興傑,就是因為他能力和心術都不錯,由他來介入這個案子,必會第一時間循著線索往下查,換成其他人,未必。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看不上喬修那樣的,又覺得肖奇可用,多半不會再將他放在喬修手下。”
羅青應下,見她沉默這許久終於開了口,便趁機問“後邊的事都要通過他人去完成,且都不是自己人,姑娘有幾成把握?若是事情最後未成呢?”
“未成就未成,再來便是,我們又不是輸不起。言十安還在南賢北聖的雅集上出力,我連門都未出,這些事與我們何乾?至於有幾成把握……”
時不虞旋轉著手爐輕笑一聲“世上沒有萬全的局,謀算的都是人心。從一開始挑好入局的人,再根據他們的秉性推算出他們會做的事,遇事時會做的選擇,再根據這個結果去做出應對,我能做的也就是這些,阿姑給了我這個底氣。其他事,交給天意。”
羅青拱了拱手,道“萬姑姑樣樣拿手,讓在下佩服。”
替阿姑收下這句稱讚,時不虞又叮囑了一句“安平那邊的底子也得夯實了,還得防備皇帝最後惱羞成怒,把這火發到安家頭上。”
“姑娘放心,公子都安排好了。不論事情成不成,公子都會安排真正的安家老小去往其他地方,再安排假的安家老小搬到京城來,為安家女的事奔波,不為女兒伸了冤不離開。”
時不虞點點頭,之前她並未細問言十安此事。在心裡算了算時間,他們該進城了。
萬霞先一步進了城,和翟枝挽著手慢慢走著,見馬車去了另一個方向後轉身跟了上去。
這次,她們走在最後。
金吾衛也換了一批人,以免對方察覺。
馬車行了一刻鐘便在一處宅子前停下,宅子普普通通,和周邊那些並無區彆,此時正是熱鬨的時候,還能聽到這樣那樣的動靜。
馬車從角門進入,護衛也不過是左右看了看便進去了,但是顯然他們並非全無防備,角門過了一會才關嚴實。
金吾衛之前便聽說了溫泉莊子上他們這般行事,自然防備著,邊等著邊派人去向統領報信。
而那邊,萬霞和翟枝交待幾句,把外邊的衣裳脫了,露出裡麵的藍布素袍,看起來就是最尋常不過的仆婦模樣。
她沿著外邊找了一圈,尋到合適的位置翻過圍牆,抱著衣裳遮住下巴行走在內院,神情和動作如本就是這裡的人一般坦然。
宅子不大,看格局是個二進院,在這裡已經能隱約聽到前院的動靜了。
這時好幾張門打開來,紛紛邊整理衣裳邊快步往前邊走,顯然是聽到了動靜。
萬霞連說辭都準備好了,卻沒一個人多看她一眼,她順勢和她們一樣往前走,隻是把距離拉開來一點,沒走幾步就見到了兩頂滑轎進了二門,轎上的人身體後靠,好像還昏睡著,旁邊各有一個仆婦攙著。
見其他人都是跟著往回走,她便也轉身往回走,腳步放慢,等她們走到了前邊又跟上。
確定她們進了西廂靠裡那一間,趁著無人,萬霞無聲的推開旁邊那張門又輕輕關上,將抱在懷裡的衣裳點燃往床上一扔,又點了好幾處易燃的地方,火飛快蔓延,她走出門尖著嗓子喊“天哪,走水啦!”
這一嗓子中氣十足,不止把屋裡的人嚇著了,宅子外邊的人也聽到了。這裡偌大一片住宅,真要燒起來可不止是燒一家的事。
金吾衛正要衝進去,就見隔壁宅子的門打開,一眾人拿盆提桶的過來用力拍門,結果門一拍就開了,他們也來不及驚訝,趕緊往冒煙的地方跑,這宅子要燒了,他們隔壁最先保不住!
緊接著,其他鄰裡也都提桶趕了來,金吾衛見狀立刻跟了進去,言則等人也混在其中。
萬霞也提著桶在滅火,臉上黑一道白一道賣力得很,根本沒人懷疑她。
混亂中,萬霞向言則指了指旁邊的房間,言則提著一桶水就把那邊門踹開了,邊喊“快快快,把兩邊的屋子都澆透了,火就燒不過去了!”
其他人一聽,有理啊,紛紛提著桶就進去了,屋裡的三人沒提防之下,瞬間被淋了個透濕。
進來的人愣住了,隔壁屋裡這麼大火,這幾個不但不去滅火,還不聲不吭的躲在這裡?莫不是……
“不會是你們放的火吧?”
他們連連搖手,隻是一時間又實在說不出什麼理由來,一開始是不能出去,等他們收好尾就不好出去了。
“怎麼回事?”何興傑從外進來,一身金吾衛甲胄讓百姓畏懼,但是想到城防這些事正是金吾衛管,當即說了這三人的可疑。
何興傑眉頭一皺“這家的主子呢?讓他來見本官。”
一眾人這會也覺出奇怪了,家裡都燒成這樣了,竟沒見到半個主子露麵,這是怎麼回事?就算主子不在家,那不也得有個管事的在?可現在看著,連個管事的都沒有!
“來人,把他們帶下去嚴加審問,其他人,幫忙滅火。”
其他人不敢留下,也都趕緊退了出去。
何興傑打量這屋子一眼,尤其是那三人剛才站的地方,隱隱護衛的姿勢讓他有了懷疑,他問“進來多久了?”
“回大人,進來有一盞茶的時間了。”
何興傑回頭看了一眼,又是肖奇。
他上前推了推書櫃,紋絲不動,也不去找打開的方式了,直接抽出佩刀來揮向書櫃,幾刀下去便把外邊的部分破了,再一刀劈向裡邊那一道木板,果不其然,後邊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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