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十安的手已經摸向蹀躞帶的其中一根帶子,那人卻又直起腰回到了書案後,拿起玉璽蓋到詔書上。
“言卿還不過來領旨謝恩?”
言十安暗暗做了個深呼吸,起身過去行禮“微臣,謝皇上恩典。”
皇帝親手將詔書放到他手裡,正要握住他的手去捂緊詔書時,卻見他已經先一步握緊了放下手臂。
有些遺憾的收回手,皇帝將他扶起來,看著他笑意盈盈的問“為官不過數月便擢升一級,古往今來也不多,言卿可開心?”
“微臣謝皇上器重。”
皇帝圍著他轉了一圈,將他從頭打量到腳,邊笑道“以後言卿需常伴君側,記錄朕之言行,滿朝文武都及不上言卿和朕親近,朕很是欣慰,值得慶賀一番。”
當看到皇帝拿起一份糕點,言十安便知事情到底是走到了最壞的局麵,他反倒越發冷靜。
並非不虞安排不夠妥當,是她沒料到皇帝混賬起來直接把來稟事的臣子都趕跑了,於是有了這一段空置的時間。他眼下要做的,就是儘量拖延時間,看能不能拖到人前來。
皇帝把糕點往他麵前遞“知道你吃不得杏仁,這不是杏仁糕。”
言十安接過來,拿起一塊又放下,後退一步跪下“啟稟皇上,微臣有罪。”
“哦?”今天還有很久,耽誤一點也無妨,皇帝頗有趣味的看著他問“何罪?”
“欺君之罪。”
“沒見過這麼響亮的欺君之罪,說來朕聽聽。”
“臣不止吃不得杏仁,還吃不得許多東西,所以臣極少在外用飯,為官後也因為這個原因少有和同僚相聚,導致背後已有不少人說臣清高自傲。”言十安伏倒在地“臣如今已有病症在身,若再吃著犯病的東西,怕是會君前失儀。請皇上降罪。”
皇帝笑意裡帶了些冷意“今日若治了你的罪,罪名一定不是君前失儀,而是抗旨。”
話說得這麼重,言十安徹底沒了退路。他拿起一塊糕點裝模作樣的送到嘴邊,一隻手撫向蹀躞帶,腦子極度冷靜的判斷按下去後自己拿住皇帝後該先撤往哪裡。
他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展顏的位置所在,可眼下他不能把活命的機會放在一個不甚信任的人身上,他得以最快的速度說出自己的身份,展顏隻要不動手就是幫了大忙。到時他得靠著牆走,隻要離開勤政宮,他的人就能接應上。
飛快把路線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手上更要用力時,外邊傳來兵部尚書鄭隆的聲音。
“皇上,許將軍派傳令兵送回緊急軍情。”
言十安的手上頓時卸了力氣,不著痕跡的長長呼出一口氣。
皇帝卻怒了,早不丟城晚不丟城,這時候送回消息來壞他好事,該死!
“去把那常敗將軍綁回京城來,朕要親手砍了他!都給朕滾!”
“啟稟皇上,雙繩城未丟。”鄭尚書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沒讓傳令兵過來,皇上如此盛怒,怕是又一條人命“臣問過了,許將軍讓傳令兵送回消息,丹巴國派出使團,由許將軍派人護送前往京城,算著時間,如今應該已到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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