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金枝!
聽她這麼一說,計安頓時也覺得計瑤無情得挺好了,笑道“再壞的事,你好像都能從中找出於己方有益的點來。”
“那你說有沒有道理?”
計安得承認“有道理。”
“那不就是了。”
時不虞端起茶來朝他舉了舉“任何時候都要記著對自己好點,可以生氣,可以著惱,甚至可以恨,但不可以怨。怨這個情緒不清不楚粘粘乎乎的,最沒用。要麼你就直接把人恨上,有機會了報仇血恨,要麼就當場把脾氣發了,讓對方知道自己在生氣,是和好還是就此分道揚鑣,看著辦。”
不虞正是這樣的人,計安想。
無論是之前和母親鬥法,還是現在對計瑤,就算是麵對朱淩,麵對這一年多時間裡對上的每一個人,她的情緒始終都是明朗的。
生氣的時候要麼明著把人收拾了,要麼暗中把氣出了。和母親鬥法時,母親的還擊她都還能評價一番,仿佛那些惡意都和她沒關係。
任何情緒她都不放在心上,更不會久久的記著,能讓她久久記著的,目前來說隻有同門親人和吃的。
可惜,世上能活成這般的人太少了,絕大多數的人甚至都說不清自己的性情脾氣,就那麼不清不楚的過了一輩子。
喝了口茶,時不虞看向門外“天明後你就要走了。”
“嗯。”
計安以為她會說些什麼,可好一會後,她也隻是看著門外,一句話也沒說。
細一想,他們之間好像該說的早就說了,再絮絮叨叨的說,反倒是對他的不信任。
而不虞,行事從來都乾淨利落。
於是兩人就這麼安靜的坐了許久,不覺得尷尬,隻覺得放鬆。
畢竟今夜之後,兩人誰都沒得輕鬆。
十月二十一,一個注定要被記入史書的日子。
天還未亮,言宅早已燈火通明,下人井然有序的在各院進進出出。
有二十人背著行李佩著刀候在前院,這是明麵上隨行的護衛。於一個皇子來說不多,但若隻將他看做一個沒有野心的言大人,二十人也不算少。
而暗中跟隨前往的人,不算那些已經先行前往的,仍是這個數的數倍,由羅青領著先一日出城等著。
言則卻留了下來,接替羅青的位置,做為一個樞紐對接各方。
時不虞早早就過來了,在他離開之前再將一些事對一遍,確認沒有遺漏。
“大概就這些了。”
計安將剛換的熱茶放到她手裡,看著她喝了幾口才道“已經再周全不過,不必擔心。”
“之後就再不可能周全了。”用茶盞暖著手心,時不虞道“在京城時有大阿兄給我撐著,有七阿兄幫我打下手,一切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哪些人能用,哪些人能信我也都心裡有數,就像下棋,拿起一顆就能用,所以看起來好像算無遺策。可之後,你在邊境,我在京城,我們之間必然會有消息的滯後性,彆說算無遺策了,希望我們這一年半建立起來了一些默契,行事不至於南轅北轍。”
“不會。”計安語氣非常之肯定“近兩個月以來,發生的所有事在和你商量之前我都在心裡先做了決斷,有時和你的決定相差無比,有時會有些不同,但從來沒有往兩個方向去過。然後我刻意用你的思維去想,做出的決定就越來越接近,我相信,就算今後我遠在邊境,做出的決定一定不會和你相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