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疾第五天,言家的馬車準時駛出家門。
馬車上,時不虞掩嘴打了第不知道多少個嗬欠,昨晚不斷有消息送回來,她一夜未睡。
青衫和翟枝一人一邊,撩起窗口簾子一角留意著外邊的情況。
此時時辰尚早,路上的人不多,車軲轆軋過地麵的聲音清晰可聞。
時不虞閉上眼睛靠著車廂,食指在腿上緩緩往前移動畫著行駛的路線,腦子裡仿佛也有一輛馬車在走著,和現實中的馬車重合。
拐過這個彎,前邊有很長一段路是直行。
身體隨著拐彎的方向傾斜,沒多會,馬長鳴一聲,瘋了一般往前跑去。
青衫和翟枝立刻一左一右扶住她,雙腳用力蹬住車廂。
馬車外,馬夫在想辦法勒馬,言則更是一連聲的嚷嚷著‘姑娘小心’。
時不虞唇角上揚,這戲,總算是開場了。
選擇在這一處動手,她就知道對方打的是什麼主意。
右手邊是水巷,這條路走到底要左拐,若在那裡攔阻,慣性之下她會被甩入水裡。
根據昨晚收到的消息,有人在這一處下了水,那水裡必然還有手段在等著她。這手段可以是要她的命,也可以是壞她名節,總之是要毀了她。
她雖不把名節當回事,但讓他們如願是不可能的。
心裡想這許多,麵上也就一瞬,時不虞沉聲下令“斬斷韁繩!”
在外邊跟著跑的言則終於等到吩咐,立刻手起刀落,將韁繩斬斷。
車廂砸在地上,馬兒以更快的速度跑遠。慣性之下,馬車裡的人落摔在地。
時不虞掙紮著動了動,之後就沒了動靜。
青衫和翟枝連滾帶爬的過去將人抱在懷裡,焦急的喊著‘姑娘’,時不虞始終沒有動靜。
“怎麼回事!”一列金吾衛縱馬過來,肖奇飛身一躍而下,腳步遠比平時淩亂。
經過此地的人也都停下了腳步,更有住在此地的人打開門過來看熱鬨。
“大人,小的是安殿下家中管事,坐馬車外出的是安殿下的未婚妻。”言則快步上前交涉,神情又急又氣,語句更是說得飛快“近來麗妃娘娘身體有礙,姑娘每日會往行宮侍疾,今日不知為何馬兒突然發狂。小的懷疑有人對姑娘不軌,還請大人幫忙把馬追回來。好好一匹馬,不可能突然發狂!”
肖奇立刻回身交待“去個人把馬截停了看看是怎麼回事,其他人把這裡看住,可疑之人一個不可放過!”
“是。”
言則看著叫喚不醒的姑娘神情更是著急“大人,小的先帶姑娘回去請大夫,您有任何疑問請隨時登門。”
肖奇看地上沒有動靜的人一眼,揮揮手放人。
青衫背起姑娘,翟枝在一邊扶著回到馬車上,立刻有兩個小廝一人扛起馬車的一邊,人力拖著馬車回轉。
圍觀的人目送他們著急忙慌的離開,認識的不認識的對望一眼,眼神中內容豐富。
皇城根下的人膽子比一般人大,愛議政,也看得明白。
便是不放在嘴裡比較,四皇子和安殿下也早就在百姓心底比了百八十回。
如今安殿下未婚妻在去侍疾的路上被人針對,沒腦子的也能想到這是怎麼回事。
安殿下如今正在前線奪回大佑國土,若知道他的未婚妻被這般對待,該有多傷心!
代入一下,百姓已經開始氣憤了。
時不虞額頭上一片紅腫,昏迷著被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