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人群中有人舉起一塊絲帕“帕子是我家夫人親手所繡,出門時才帶在身上,還乾淨。”
雖是由男子給出,卻是他夫人所繡,敞亮坦蕩,挑不出毛病。
到底是恪守規矩的讀書人,一句話就免了帕子這種私密物什引來的麻煩。
丹娘朝周管事點頭,並道謝“替我家姑娘謝過。”
那人連連擺手,和安殿下做的事比起來,他這不值一提。
大夫隔著帕子號脈,眉頭越皺越深,好一會沒有說話。
暈了片刻的時不虞悠悠轉醒,見狀輕聲道“我的身體我自己有數,大夫您直言就是。”
大夫收回手,看向臉色蒼白的人道“姑娘身體如此虛弱,若是在家裡好好將養著,能少受些罪。”
“我知道的,其實平時並不常出門。”時不虞笑了笑“勞煩大夫開方子抓藥。”
大夫不再多說,起身離開。
周管事忙派人跟去付診費拿藥,又忙勸誡“天已經不早,姑娘還是聽大夫的,趕緊回去好好歇息。”
時不虞搖頭“我還得再去其他鋪子囑咐一番,這是天大的事,不能出紕漏。”
“小的替您去,小的一定把這事辦得妥妥當當。”
丹娘適時開口“姑娘,為了安殿下,您也不能再逞強了。”
時不虞麵露無奈“那行,就勞煩周管事了。”
“這是小的應該做的。”
時不虞把著丹娘的手臂起身,將手帕拿在手裡,朝手帕的主人道“請這位公子留下住址,帕子漿洗過後,我會派人送到令夫人手裡並道謝。”
那男子並不推脫,爽快點頭。
一來一往,不給人半點潑臟水的機會。
時不虞又朝一眾人微微傾身一禮,多謝他們的維護。
一眾人也是齊齊回禮,讓出路來給她。
上了馬車,時不虞沒急著走,招呼周管事到窗口那,她撩起簾子一角交待道“事情辦得響亮點,重點體現皇恩浩蕩和我的不得不。”
“是,小的明白。”
回到紅梅居,時不虞外表一派柔弱,姿態生龍活虎,顧不得吃飯,邊往書房走邊跟言則吩咐。
“三件事。一,所有兌換糧食的鋪子,必須在明日之前兌換完,糧食以最快的速度送出去。二,把家裡值錢的東西清理造冊去典當了,優先用糧食結賬,若不行再要銀錢。三,派人去給麗妃傳話,明日朝中給計安糧草的數目傳開後,她病重得隻剩一口氣,吐血吐得嚴重點,引去的禦醫要多,驚動的人要廣。我會趁這個機會把她接過來。”
言則應是,等著姑娘接下來的吩咐。
時不虞喝了口茶水,抬頭道“麗妃現在瘦得厲害,替身雖然已經儘量接近了,但想要扮演病入膏肓的麗妃,恐怕還得再瘦一點,時間不多了,抓緊些。”
“姑娘放心,這事小的親自在盯著,出不了岔子。”
時不虞揉了揉額頭,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把麗妃這麼大個計安的軟肋留在京城,隻等時機合適就把她送到山寨去,現在總算讓她等到了機會。
母親以前就是當家宗婦,由她來照顧麗妃再適合不過。
有這共患難的交情在,將來怎麼也比其他人要親近。而且,麗妃也需要看看彆人家的母子是怎麼相處的。
母親能教出時鴻和時緒這樣一雙兒子,還能讓兩人和睦相處,母子關係親厚,對麗妃來說就是最好的正麵典範,她能學得三分,和計安都能演出個母慈子孝來。
六月的天變得快,白日裡還藍天白雲,半夜卻下起了暴雨,電閃雷鳴,那陣仗仿佛要把這世間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