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正遊福是苦主,不能為證。
而大理寺卿自曾正被罷黜之後一直空缺,時不虞看向大理寺少卿戴景行。
戴景行是曾正一手提拔上來的,不說已經得了曾大人的提點,就說現在這一邊倒的局麵,他也知道要做何選擇。
他手執笏板出列應話“臣記得清楚,大理寺確有記載。”
如果眼神能殺人,戴景行已經被皇帝淩遲了。
大理寺當然有記載,不然本應該存放在大理寺的證據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時不虞眼神掃了一圈,在幾個人身上落了落。
李晟牙一咬,率先出列,垂著視線不敢抬頭“臣身為京兆尹,得到消息便趕了去,天子萬年筆帽和這幅小圖都是親眼見著從那死者的肚子裡挖出來的,願為人證。”
刑部侍郎,清歡的大舅耿秋緊跟著出列“當時臣也在,願為人證。”
想到耿秋的身份,時不虞道“當時在場的還有朱禦史和何統領,不過朱禦史不夠資格站在這大殿上,何統領率金吾衛在外邊待命,眾位若覺得隻這兩位證人不夠,可請他們上殿。”
永親王離著近,看得清楚盒子裡放著什麼,落在其中一物上有些移不開。
“你接著說。”
宗正寺是個神奇的存在,裡邊全是皇親國戚,哪個放出去都不好惹,各個衙門等閒也不敢招惹宗正寺。
不過要說這宗正寺真有多大權力,卻也說不上來,畢竟隻管皇家事。
宗正卿相當於一族族長,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一定是皇室中極有威望的人,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平衡住皇室的種種關係,就算是皇帝也要給幾分敬重。
所以時不虞才會借用白胡子的名頭,請永親王按住皇室中人不要介入進來,免得他們被皇帝利用。
想要京城不血流成河,就必須讓這皇權爭鬥隻局限在皇帝和計安之間。
永親王為了皇室有過種種思量,也有過種種博弈,但在這一點上和時不虞一致,所以非常配合。
那些吃飽了撐的皇室子弟,這麼長時間沒鬨到時不虞麵前,她當然知道不是他們懂事,是永親王把他們收拾得不敢不老實。
但是明麵上,宗正寺從來都是唯皇上之命是從的。
現在永親王直接越過皇上,讓時不虞‘接著說’,這是逾越,也是態度。
滿殿文武個個心有千竅,看明白了——宗正寺並不如以往那般站在皇上身後。
這遠比他失去臣子的支持要可怕,畢竟臣子不聽話了隨時可以換。
可如果失去的是皇族的支持,那代表著……要換人了。
奇怪嗎?並不。
就算是之前還有點迷糊的人,這會也明白過來了,從貴妃出宮開始,皇上就在一點點失去他的倚仗。
首先是親耳聽到四皇子不是皇嗣,皇上沒有了血脈。然後抓奸,麵子裡子全失。
這事都不用等多久,這會多半就已經傳遍京城。
皇上在民間的名聲本就遠不如安殿下,如今還失去了威望。
再之後回宮,皇上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安排,對方就已經一錘子接一錘子的砸下來。
連宮女都來了大殿,可見此時的後宮多半也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了時不虞身上,什麼對女人的小看,輕視,那根本不存在於他們眼裡心裡!
他們隻覺得興奮!
這是國師的弟子!
她才揭開的時候,這隻是一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