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虞離開的時候,時鴻送她。
待出了院子,見大兄還是沒有開口,時不虞停下腳步麵向他,笑道“大兄是兄長,有什麼事隻管說,不用顧忌什麼。”
時鴻確實有話要說,順著這話就道“待時家妥當後,我會回到戰場上去,去掙開疆拓土的功勞。”
時不虞對這一點並不意外,身為長房長孫,他對家族有責任。
“時家就算沒了世襲侯爵,也不是誰都能欺,你隻管安心去掙軍功,以自身安危為重,不用擔心家裡。”
“我不擔心這個。”
時鴻看著眉眼間還帶著些倦怠之色的小妹,數日辛苦,哪是睡一覺就能徹底緩過來的。
從昨日回來到今天,足夠他詢問清楚小妹在京城的動向,要將事情按她要的結果進行,豈是易事。
可小妹做到了。
“時家現在是功臣,沒人會動。時家的將來有我,我有自信會帶著時家如你所說的那般穩步往上走。所以,時家不會是你的拖累,你無需顧忌。”
時不虞笑了,她的家人,真的很好呢!
“家裡會有我的院子嗎?”
時鴻想也不想就點頭“當然,以前你在忠勇侯府沒住幾天的院子都一直給你留著。”
時不虞點點頭,走了兩步又停下看他“讓祖父不要怨白胡子,但凡有半點可能,他都不會不救時家人。察覺不對的時候他就一直推算,想找出應卦的人,差點把命都搭進去。但他到底隻是個凡人,不是神仙,豈會讓他窺得天機。一直到時家出事,他才知道卦象應在時家。”
時鴻和祖父待在一起的時間最多,自然知道祖父心裡的怨,可這點怨隻是對親近之人的抱怨,生不出恨來。
他道“祖父把國師當長輩,所以在國師麵前會覺得委屈,沒有你擔心的那些情緒。”
時不虞放心了,擺擺手走遠。
之前她不明白白胡子為什麼總不給她寫信,見麵之後他就知道了,公儀先生都讓雅安阿兄跟在身邊,可見白胡子那一年多熬得不輕鬆,不是不想給她寫信,是寫不了。
分開的這些時間裡,老頭兒彆說偷糖吃了,吃的藥怕是比糖多多了。
也不讓人引路,時不虞隨意在院子裡轉了轉。
府邸很大,但宅子的格局大差不差,稍微走了走她就摸明白了。
去到園子裡,她摘了把花抱著往白胡子院子裡走去,遊老爺子就算有一肚子話講,這會應該也講完了吧?
確實是講完了,人也走了。
可時不虞一踏進院子,就有些想把那腳收回去。
“不虞。”計安快步從堂屋出來走到她麵前,看著抱花而立,腳上有泥,衣裳被掛壞了一角,神情有些怔忡的人心頭陣陣發軟。
不用為他謀劃算計,不必為他的大業殫精竭慮的不虞,過得很自在快活。
“緩過來一些了嗎?”
時不虞抿了抿唇,還沒想好要怎麼和計安相處,未話先帶三分笑“好多了,等今晚再歇一晚肯定就恢複了。”
“那就好。”
兩人同時沉默下來。
計安有一肚子話想講,可是麵對這般散漫的不虞,他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