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虞禮節周全的去向麗妃辭行。
麗妃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這幾天她暗地裡關注著,知道聰慧如時不虞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權勢富貴迷人眼,但迷不住不貪權勢不缺富貴的人。
她不能勸,更不能留,將準備好的禮物遞過去。
盒子裡裝著的是柄短刃。
“給你護身。”
能被麗妃拿來當禮物,肯定不止是一點點鋒利,時不虞一點不客氣的收下了。
走之前,時不虞道“你對計安好點,他隻有你了。”
麗妃笑“我要是對他不好呢?”
“我會把白胡子送到你麵前來。”
“……”麗妃瞪她。
時不虞哈哈大笑,擺擺手走了,小樣兒,還收拾不了你了。
麗妃氣笑不得,片刻後又長長的歎了口氣,想到什麼,她趕緊吩咐進門來的蘭花“你趕緊去張羅馬車代我把人送回去,讓她們自行回去,不知道要傳多少閒言碎語。”
蘭花笑“奴婢剛才已經派人去看過,禦道上已經有馬車在等著了。”
麗妃一想也是,她都能想到的事,安兒怎會想不到。
就時不虞在宮裡這幾天,她這兩年的豐功偉績已經在京城傳開了,可以想見傳到京城以外的地方隻是時間問題,這隻可能是安兒的手筆。
時不虞樂於隱在人後,安兒卻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聰慧和本事。
這讓她不得不多想,如果時不虞離開,有沒有這名聲不重要,除非……
可無論怎麼想,這都是一個死局。
時不虞走出華羽宮就見到了背著包袱等著的丹娘,來時隻帶了兩身衣裳,離開時,她也隻帶走了那兩身衣裳。
一路往外走,宮女內侍紛紛行禮,語氣動作都像是用尺子量出來的統一。
和計安說了那麼多嫌棄,其實她最嫌棄的是這些死氣沉沉的人,眼睛裡都是灰的,讓人看不到一點希望。
“姑娘。”宜生迎在禦道,在他身後的數十禁衛以王覺為首齊齊行禮。
時不虞笑“這麼大排場啊!”
王覺回話道“再大的排場姑娘都受得起。”
“那我就受下了。”時不虞拉著丹娘坦坦蕩蕩的上了馬車。
這是一輛進出不需要彎腰的華麗馬車,內裡有床有幾。
此時床上放著禮服禮冠,幾案上放著一盤烤好的豆子,以及一盤子魚骨。
都是她愛吃的。
坐下敲了敲車廂,馬車動了起來。
時不虞在床沿坐下,禮服什麼樣還不知道,禮冠卻能看得清楚。
手往禮冠摸去,卻在半道上拐了個彎,捏了塊魚骨送進嘴裡,人跟著離開床沿,坐在了幾案旁邊的橫凳上,抓了一小把豆子在手裡搓著,把表麵那層烤得帶一點黑色的皮搓掉後放到一邊,又抓起一把慢慢搓。
待馬車駛出皇宮,一個盤子裡全是乾乾淨淨的豆子,裝魚骨的盤子裡隻剩下搓下來的表皮。
靠著丹娘的肩膀片刻,時不虞道“你這幾天都沒怎麼說話。”
“你不需要我說什麼。”
時不虞笑,確實不需要。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過不了皇宮的生活,這幾天她是去陪言十安的,總不能讓他一天天的往宮外跑。
沒多會,馬車停了下來。
“姑娘,到了。”
時不虞捧著禮服步出馬車,看向陌生裡又帶著點熟悉的忠勇侯府牌匾。
不論之後打算怎麼做,洗刷了冤屈的時家人都需先回到這裡來。
宜生上前接過禮服。
王覺道“末將奉命送姑娘進府。”
馬車一路招搖過市,探頭探腦的人不少。
時不虞雖然並不在意自己得個什麼名聲,可既然言十安在意,那就依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