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劉盈還如往常般,滿是貪婪的將頭靠在自己膝蓋上,呂雉麵上的幸福,險些從那張飽經歲月蠶食的麵容中溢出。
“癡兒~”
“麟兒······”
憐愛的呢喃著,呂雉的手不住在依靠在膝蓋上,正撒嬌似蹭著自己腿側的那顆小小頭顱上不停地愛撫著。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呂雉才語調隨和的發出一問。
“以建成侯監鄭國渠整修事,可是盈兒因宮外之事,而欲彌補於呂則?”
聞言,劉盈隻頭都不抬道“非,此兒早有之意。”
“河渠整修事,便隻是掛名,亦可得不菲政望;如此好事,兒自不願與外姓。”
“使舅父監此事,兒安心;舅父得修渠之望,日後於朝堂之上,亦可為兒助力······”
聽著劉盈不假思索的道出心中想法,呂雉隻笑著連連點頭,目光中的慈愛更甚。
“甚好,甚好······”
“嗯?”
聽聞母親這兩聲呢喃,劉盈不由麵色輕鬆的抬起頭,將下巴戳在呂雉的膝蓋上,眼睛也稍瞪大了些。
見此,呂雉稍一愣,旋即啞然失笑。
“母後是說,今日之事,盈兒辦的甚好。”
聞言,劉盈隻彎眼一笑“是母後教的好。”
劉盈一副古靈精怪的模樣,惹得呂雉一陣淺笑不止。
待劉盈又低下頭,重新將太陽穴靠上自己的膝側,呂雉不由又問道“朝議之上,盈兒令少府擬‘忠臣薄’,可是欲於日後,清查功侯貴勳家中私奴?”
就見劉盈又是一點頭,連斟酌用詞都懶得斟酌,便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
“功侯貴勳多家貲萬貫,奴仆上百;而依漢律,蓄奴一人,便當歲繳錢五算,即六百錢。”
“如此,光蕭相所獻之奴百二十人,便當歲繳錢七萬二千錢;功侯貴勳所獻私奴三千餘,當歲繳錢二百萬”
“然往數年,少府得奴算,歲不過數十萬錢。”
“兒以為,甚是不妥。”
待劉盈道出這一層意圖,呂雉又是滿意的連連點頭,旋即輕拍了拍劉盈的小腦袋。
“天色不早,盈兒當回太子宮,以待少府登門。”
聽聞此言,劉盈隻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卻並未著急從地上起身。
“少府入宮,母後隨兒同見亦可啊?”
“母後在,兒稍安心些······”
這一回,呂雉卻並沒有再點頭,麵上也嗡時帶上了些許嚴肅。
“盈兒涉世未深,雖已稍知朝堂之事,然亦多有不足。”
“少府陽城延,又乃專精匠事,而無通朝政之人;同少府對奏,盈兒獨往便可。”
說到這裡,呂雉望向劉盈的目光中,也隱隱帶上了些許訓誡。
“若欲習學為政之道,盈兒自今日起,便當學會如何獨對朝臣。”
“少府,尚還隻是初課。”
“待何時,盈兒可獨對酂侯,而不為其欺瞞,才可獨理朝政,獨治天下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