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第一太子!
大漢第一太子正文卷第0315章都給朕滾去關東!看著母親呂雉、舅父呂釋之這兄妹二人,在禦階下低聲似語著,劉盈唏噓之餘,也是不由在心中長出了口氣。
先前,劉盈並不很清楚那枚黃玉的來曆,隻記得前世,老娘總是把那枚黃玉帶在身上,又相當的重視。
要知道彼時的呂雉,同樣是身漢太後之貴,如果真的喜歡玉,那除了那方和氏璧雕刻而成的玉璽,其他任何一塊玉,呂雉都可以很輕鬆的得到。
所以在那時,劉盈便曾有過猜測那枚明明不具備‘美玉’屬性的黃玉,應該是什麼信物之類。
而當此刻,呂雉毫不避諱的當著劉盈這個‘外人’的麵,直白的道出那枚黃玉乃是呂氏宗玉,劉盈才終於明白過來前世的老娘,為什麼會對這一枚醜玉如此重視。
如果呂雉所言不虛,這枚呂氏宗玉,就應該是從那位曾擔任單父縣令的呂氏先祖時代代相傳,傳到了呂公呂文之手;
到漢四年,即項羽自刎烏江前一年,呂文離世,這枚宗玉,便傳到了長子呂澤手中。
再到四年之後,周呂令武侯呂澤戰歿代北,這枚呂氏宗玉的歸屬,遂成了呂氏內部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
——按照呂雉的說法,呂氏宗玉過去都是傳嫡不傳庶、傳男不傳女,傳長不傳幼,頗有些世襲傳承的意味在其中;
若是依此為參照,那按照傳嫡不傳庶,呂氏宗玉,便該傳到呂澤的兒子手中;
可若是提起‘傳長不傳幼’,那比起年輕的酈侯呂台、洨侯呂產二人,顯然是呂釋之更適合做呂氏的話事人。
但事實卻是呂氏宗玉,即沒有按照‘傳嫡不傳庶’的準則歸屬呂台,也沒有按照‘傳長不傳幼’的規則落入呂釋之之手;
甚至連‘傳男不傳女’一條,都被呂雉毫不意外的破壞。
從這一點上就不難看出在呂澤離奇亡故之後,呂氏內部,應當是陷入了一段不小的混亂之中。
而最終站出來結束混亂,重新將呂氏整合在一起的,便當是以皇後之身,暫時掌控宗玉的呂雉。
呂雉不放心呂台、呂產兩個侄子,倒是能理解為‘不信任小毛孩兒’——即便呂台、呂產二人,如今也都已成家立業;
但呂雉不放心自己的兄長呂釋之,卻是再明顯不過的信號了。
——呂氏內部青黃不接,人丁凋零!
簡單來說,就是除了呂雉之外,整個呂氏內部,根本沒有其他人能掌控大局。
而今天,呂雉又將那枚宗玉‘賜’還給了呂釋之,而且是當著呂台、呂產二人的麵。
這其中暗含的潛台詞,對劉盈而言,也並不很難看透。
首先,自是呂雉第一層用意傳嫡不傳庶、傳男不傳女,傳長不傳幼三條,以最後一條為最高優先級!
即在不破壞另外兩條的前提下,誰年紀大,誰就應該站出來主持大局;
緊隨其後的,就是和第一層息息相關的第二層用意。
——呂氏內部,以男性年長者話事;但我如今身為太後,也同樣是劉氏內部的長者、話事人。
今天,我能把呂氏的大權還給哥哥,不久的將來,我也會將劉氏的權力還給兒子。
所以往後,各位呂氏子侄,於內要聽宗主呂釋之的話,於外,要聽君主劉盈的調遣;而我,則兩頭都不管,又分彆鎮著兩邊的場子。
而這最後一層,也恰恰是劉盈最在意、最感到感動的一層。
——在劉、呂二者之間,呂雉排在更高優先級的,是劉氏!
原因很簡單。
於劉氏,呂雉是皇帝之母、是大漢太後;無論是如今代掌朝政,還是將來還政於劉盈,呂雉都永遠是太後。
即便將來,劉盈加冠成人、大婚親政,呂雉也依舊會是整個天下最有話語權的人;在劉氏內部,呂雉的權力,永遠不會有絲毫減弱。
畢竟如今漢室,還沒有‘後宮不得乾政’一說;如果以後劉盈攝政,某件事又做的不好,呂雉也完全具備強行叫停,而後物理糾正的能力。
反觀呂氏這邊,在交出那枚宗玉之後,即便實際上依舊具備的呂氏的掌控,但起碼在理論上,呂雉就已經不再是呂氏內部當家做主的那個人了。
在交出宗玉之後,說的好聽點,呂雉還能算是呂氏的一份子;要說的難聽點,那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所以呂雉這第三層用意,無異於淺顯直白的告訴諸呂子侄往後,我就要安心做我的太後了;
老劉家的事,我事無巨細都會管,但老呂家的事,我以後不會主動去管了。
這裡的‘不管’,倒也不是說再也不關注呂氏的生死存亡,而是呂雉的立場發生了變化。
——在過去,手握呂氏宗玉之時,呂雉管呂氏內部事物,是以話事人、掌舵人的立場;
呂氏出現問題,呂雉必然會第一個做出反應,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懇請。
但在交出宗玉之後,呂雉於呂氏,無疑是成了半個外人,或者說‘遠房親戚’;
往後,呂氏出了需要呂雉插手的事,呂雉雖然大概率還是會管,但立場卻變成了‘念在大家都是親戚的份兒上,以半個外人的身份拉一把’。
但也僅限於拉一把。
對於呂雉這近乎於宣告‘離家出走’的舉動,呂台、呂產兄弟二人隻下意識一急!
但不等二人出身,呂雉身前的呂釋之,終是緩緩直起身,對呂雉鄭重其事的一拱手。
“往數歲,有勞太後······”
“日後,臣必肅整家風,必不使太後因呂氏而蒙羞······”
言罷,呂釋之便對呂雉沉沉一拜;
而呂雉,也在殿內眾人眾目睽睽之下,邁著端莊穩重的步伐,回到了禦榻之上。
到了這一步,呂台、呂產二人縱是有心開口,也終隻得無奈的發出一聲長歎。
——木已成舟,君無戲言。
身為涉政太後,呂雉說出去的話、給出去的東西,斷然沒有再咽回去、收回去的道理。
最重要的是這一切,都是本該如此之事。
現在,呂雉不過是把原本偏移的事,重新拉回了正軌而已。
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讓殿內的氛圍沉寂了下來,呂台、呂產等呂氏子侄麵上,也無一不掛上滿滿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