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第一太子!
大漢第一太子正文卷第0318章衛滿賊子!朕必殺之!!!隨著劉盈神情譏諷的發出一問,殿內眾人卻是悄然低下頭,各自陷入思慮之中。
——衛滿朝鮮,有沒有資格成為漢室的‘昆季之國’?
當今天下,恐怕再也沒有比這話,更值得漢人捧腹的笑話了。
彆說區區一個擁土千裡,占據半個朝鮮半島的衛滿朝鮮了,就連雄踞草原,領土數萬裡的匈奴,都至今頂著‘北蠻胡騎’的高帽!
漢七年,漢匈平城戰罷,太祖高皇帝劉邦遣使,與匈奴和親以結盟好,那也不過是出於‘暫時打不過’,或者說‘暫時打不起’的考慮。
甚至即便是如此,漢室朝堂君臣,也依舊有著‘這不過是暫時和北蠻虛與委蛇,一俟時機成熟,便提兵北上,馬踏龍城’的共識!
至於南邊的趙佗,那就更彆提了。
——漢室之所以不武力征討南越,而是謀求通過政治途徑解決、統一,也隻是出於一個‘性價比’的考慮。
要真到了哪一天,南越到了非武力征討不可的地步,隻要長安朝堂舍得下本錢,嶺南的統一,也就是一年半載的事。
與漢室分庭抗爭,甚至軍事實力更強一些的匈奴,都隻能讓漢室‘暫時假意交好,爭取發育時間’;
雄踞嶺南數千裡的趙佗,也隻能在漢室的底線上反複橫跳,甚至通過反複稱帝來找存在感;
更何況衛滿朝鮮,不過是一個叛賊餘孽‘竊國’所得,又成立不過半年的非法政權?
彆說互結盟好,結為‘兄弟’之國了,哪怕衛滿直接跪地請臣,請求漢室‘朝鮮王’的冊封,都大概率會被劉盈拒絕。
——太祖劉邦白馬誓盟非劉氏不得王,可才過去一年多!
他衛滿一介叛賊餘孽,如今又竊取了箕子朝鮮的社稷,又何德何能,能得到漢室的冊封?
單就是一個‘故燕王臧荼殘部’的身份,就足以讓衛滿永遠頂著‘餘孽’的身份,從而被劉漢永久性通緝!
所以,殿內眾人的沉默,顯然不是真的在考慮‘衛滿朝鮮配不配和漢室建交’。
而是衛滿朝鮮的存在,是否已經讓如今的漢室,具備了合理插手朝鮮半島的機會······
“臣有一惑,欲請陛下解之。”
殿內靜默許久,終還是內史王陵站出身發出一問,惹得劉盈稍昂起頭,表示‘但說無妨’。
就見王陵又麵帶遲疑的沉吟片刻,才將手中,那封燕相欒布發回的奏疏稍托於胸前。
“若陛下、衛尉方才所言,及燕相回稟之奏疏皆無謬,今之朝鮮諸韓,當已處戰火紛爭之中。”
“朝鮮王箕準本獨具朝鮮之北半,然今為衛滿竊國,不得已逃亡韓南,為韓南三韓奉為馬韓王;”
“衛滿竊箕準之國而自立‘衛滿朝鮮’,今又並吞五國,兵指韓南三韓,其居心,當乃一統朝鮮諸韓。”
“若吾漢祚於箕準,及辰、弁、馬三韓之境視若無睹,恐不數歲,雄踞朝鮮之衛滿,便當又為漢一大患!”
神情滿是嚴肅的道出此語,王陵終是憂心忡忡的抬起頭,朝劉盈再一拱手。
“故臣鬥膽,敢請陛下言明朝鮮之事,陛下可有意治之?”
“又辰、弁二韓,及今馬韓王箕準之使,陛下皆已允其覲朝長安,又於衛滿之使置之不理。”
“臣再問陛下若衛滿未得吾漢室之敕封,遂於半歲之內引兵南下,攻略三韓之地,陛下,又可有意出兵?”
語調慎重的發出這兩問,王陵便抬起頭,目不斜視的注視著劉盈,等候起了劉盈的答複。
王陵這兩問,總結起來,其實就是兩句話。
——朝鮮半島的局勢,漢室出不出手?
如果出手,又是什麼程度的介入?
出言恐嚇?
於燕東陳列大軍?
亦或是直接發兵渡江,實質性介入朝鮮半島的紛爭?
這兩個問題對王陵,對於此刻的殿內眾人,乃至於整個漢室,都無比的關鍵!
蓋因為劉盈‘召見三韓使者,卻把衛滿的使者冷落’的舉動,已經為第一個問題給出了答案。
——朝鮮半島,漢室必然要插手!
——而且漢室的立場,是堅決站在叛賊餘孽衛滿的對立麵!
對於這一點,殿內眾人都有著明確的認知,並對此表示認同。
作為華夏文明的正統王朝,又自詡‘承姬周社稷’的漢室,對於箕子朝鮮,本就具有天然的統治權,以及庇護的義務。
雖然在過去,漢室自己內部的問題都沒有厘清,甚至才剛徹底完成內部統一,但在理論上,自漢室鼎立的那一刻起,箕子朝鮮,皆已經成為了漢室的藩屬。
隻不過過去幾年,漢室忙著統一關東,又國內百廢待興,再加上北方匈奴、南方趙佗惹得漢室焦頭爛額,沒顧上朝鮮;
即便今年,衛滿沒有竊國箕子朝鮮,朝鮮半島沒有墜入戰亂的深淵,漢室也早晚會將目光投注到朝鮮半島。
區彆隻在於有了這檔子事兒,漢室君臣才意識到朝鮮半島,似乎也到了該關注一下的時候。
而新生政權對前朝藩屬國的‘繼承’,往往都會伴隨著或大或小的摩擦。
如秦之時,嶺南是桂林、象郡、南海三郡;但到了如今的漢室,就變成了南越、閩越、東海等國。
不出意外的話,嶺南大地再次實質性納入華夏版圖,恐怕還需要數十年,甚至是幾代劉漢天子的接力,才能通過和平統一的渠道得以完成。
有了南越,或者說整個嶺南這個‘前車之鑒’,漢室對於朝鮮的態度,也就是顯而易見的了。
從地理位置上來看,嶺南百越和朝鮮,一個位處漢室版圖極南,一個位於漢室版圖極東,或者說東北;
但若是從戰略角度來看,二者的情況卻又無比類似。
——嶺南酷暑難耐,又濕悶無比,瘴氣遍布;而朝鮮常年嚴寒,地形複雜,行軍不易。
從軍事角度來看,二者都屬於非常適合割據,卻很難對外擴張的‘死地’。
從政治角度考量,二者又都屬於受華夏文明影響多年,又被華夏後裔實際掌控的‘半開化’之地。
簡單來說,就是這兩片區域,都不同於北方草原,又或是河西、西域,當地百姓在一定程度上,具備對華夏文化的認同。
而衛滿竊國,奪取箕子朝鮮政權,並試圖統一朝鮮半島的舉動,又使得朝鮮的問題,從過去的‘不急著管’,陡然上升到了‘再不管,就要變成第二個南越’的高度。
所以發問的王陵,包括此刻積聚在長信殿內的眾人,都迫切地想要知道劉盈,究竟是怎麼考慮的。
是讓朝鮮走南越的老路,坐視衛滿朝鮮割據自立,等以後再徐徐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