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第一太子!
大漢第一太子正文卷第0382章眾生相次日清晨,剛來到安化城的第二天,張娥便跟著丈夫白多黍,和年僅五歲的女兒,來到了安化城中央的郡衙外。
穿著丈夫昨日送給自己的新衣,親密的挽著丈夫的胳膊,看著女兒被丈夫抱著,似是仍有些不知所措,張娥隻嬌羞的低下頭,眉宇間,儘是陣陣甜蜜。
對於眼前的一切,白多黍也感到匪夷所思;
昨日,白多黍還和這平壤城內的大多數兵卒、團卒一樣,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單身漢;
可今天,才過了這麼一夜的功夫,白多黍非但有了女人,甚至還有了女兒······
“嘿,嘿嘿!”
“細···細君信俺!”
“往後,俺定待細君、奾兒好!”
“定讓細君日日都吃上肉,等奾兒大了,也必得三裡紅妝,風光大嫁!
!”
“嘿嘿嘿······”
聽著丈夫憨傻的笑容,張娥麵上羞澀更深,悄悄在白多黍腋下揪起一塊兒,又不輕不重的一擰!
“說的什麼話······”
“奾兒還小呢·········”
被嬌妻這麼一掐,白多黍頓時齜牙咧嘴起來,下意識將身子往外躲了躲,抱著閨女的手卻是格外的穩!
見女兒比丈夫細心抱在懷中,張娥麵上,也終是又多了分安心。
——這樣的事,若是放在關東,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雖然對於婚育過的女子,關東的漢子並沒有什麼抵製情緒,但‘二婚不帶累贅’的觀念,卻並非是後世特有;
像張娥這樣,嫁人生下子女,又不幸喪夫的小寡婦,在關東隻有兩個出路;
要麼,終生不再嫁,一個人把子女拉扯大;
要麼,就是把子女送人,再獨自嫁做人婦。
而這兩個出路,無論是選擇哪一種,都無疑是一場人間悲劇。
——按照如今漢室的法令,寡婦不再嫁,是犯法的······
不單是寡婦,就連沒嫁過人的黃花大閨女,過了十五歲,理論上也必須嫁人!
如果到了十五歲還不嫁人,那就要開始繳納每年五算,也就是六百錢的‘晚婚罰款’;
什麼之後嫁了人,什麼時候停止交罰款。
若是到了十八歲,這位‘剩鬥士’也還是不嫁人,那就不是罰款這麼簡單的事了。
貼心的地方政府,會專門派出百石以上的有秩官員,親自為這位‘剩鬥士’尋找如意郎君;
隻要找到合適的人,也就是四肢健全,沒有殘疾,人品也沒有原則性缺陷的男子,官府就會強拉配朗,強製促成這樁婚事!
初嫁少女如此,寡婦,就更不用提了。
——比起初嫁的少女,已經有過婚育經驗的寡婦,可是已經證明過自己‘能生’的搶手貨!
為了娶二八少女,尋常農戶或許願意咬咬牙,拿出大半閒錢婚娶;
可若是有過生育經曆,尤其是生過兒子的寡婦,那絕對會有大把大把的人,不惜變賣十畝,甚至二十畝田,也一定要將這個‘搶手貨’娶回家!
蓋因為能生,對於念念不忘‘傳宗接代’的尋常農戶而言,是家族延續、血脈傳承的重要保障。
如果有人娶了寡婦,卻還是生不出兒子來,那十裡八鄉的鄉鄰也不會去怪這個寡婦,而是會怪那個男人生不了兒子,是你自己沒這本事,跟你媳份兒一點關係都沒有!
為什麼?
——人家生過兒子,那就是能生!
現在生不出來,可不就是你不行???
但寡婦‘搶手’的前提,就是獨自一人嫁過來,而不是帶著拖油瓶一起。
這也很好理解尋常農戶,很可能自己都吃不飽;
為了延續家族血脈,民間多的是兩三天吃一頓飯,就為了能讓兒子、孫子多吃點的老農!
家裡本來就不富裕,多個寡婦倒還好說,起碼能操持家裡的事,做些女紅補貼家用;
若有幸生下一兒半女的,雖然日子緊吧了些,但也終歸是自家血脈,咬咬牙,也就養下了。
但對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拖油瓶,沒有任何一個生活拮據的農戶,會抱有哪怕一絲、一毫的耐心。
所以在關東某些偏遠的地方,甚至會有這樣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現象。
——寡婦想嫁人,尤其是想嫁好人家,擔心人家瞧不上自己,就會親自把自己和前夫的血脈變賣為奴,拿著賣娃兒得來的錢,來做自己的嫁妝······
但萬幸的是張娥,等到了苦儘甘來的那天。
丈夫白多黍,非但願意接納自己的女兒,甚至還承諾張娥未來一定會找個好人家,將女兒風風光光嫁出門!
在這個時代,再婚的寡婦,能得到‘拖油瓶以後能嫁好人家娶好姑娘’的承諾,就已經是最理想的結果了。
對於丈夫,張娥彆無他求。
才組成不到一天的一家三口,就這樣略帶彆扭、略帶拘謹,又無比真摯的來到郡衙外;
就見白多黍右手抱著女兒,左手小心牽過張娥的手,自信滿滿的上前,來到一處窗口前俯下身。
“上官,俺來給俺妻小錄戶;”
“平壤都尉屯耕甲團,乙隊、甲曲、甲屯、丙什什長,白多黍······”
白多黍話音落下,那窗口內便響起一陣嘻嘻瑣碎的翻找聲,惹得張娥都有些緊張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那黑黝黝的窗口前,才出現一個老文士的身影。
“哦······”
“河間白多黍,屯耕甲團什長;”
“身高七尺一寸,重二百四十斤。”
“左頸有四痣,呈方狀,痣距一寸許······”
沉聲念出白多黍的檔桉,等那文士抬起頭,白多黍卻早已彆過頭,將衣襟往下拉了拉,露出脖頸處,那呈現類正方形的四顆痣。
“嗯······”
“個頭倒是差不多,就是看著魁梧了些?”
“嘿,團裡吃食足,葷腥也常有,吃的多了些······”
聽著白多黍大方應對文士的問題,小奾兒臉上的茫然之色也散去些,張娥望向白多黍的目光中,更是隱隱帶上了一抹崇拜。
——能在會認字兒的人麵前對答如流,絲毫不見慌亂;
再加上端正的樣貌,健壯的身段,對於尋常農戶而言,這樣的男人,已經足夠被稱之為‘偉岸丈夫’了······
“妻姓甚、名誰,何方人士?”
張娥正偷偷瞧著丈夫犯著花癡,突聞文士發出,隻下意識嬌羞的低下頭;
待反應過來,又生怕丈夫被人搶走般,趕忙抬頭上前。
“娥!”
“小女名張娥;”
“祖籍,齊郡臨淄,東鄉稷陽裡······”
略帶急迫,又稍有些不安的道出來曆,便見那文士在一方木牘上寫著什麼,張娥不由深吸一口氣,才將心中的緊張情緒稍散去些;
“子姓甚,名誰?”
到了這會兒,那文士也看出來了白多黍,這是娶了個帶拖油瓶的寡婦,便也索性不再問籍貫。
聽聞此問,白多黍隻趕忙將身子再一俯,搶奪功勞般快答道“奾兒!”
話道出口,白多黍才後知後覺的緩過神來,直起身,回身望向張娥,略有些尷尬的嘿笑著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