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第一太子!
劉盈新元七年春二月;
隨著長安朝堂正式發出‘遷中郎魏尚為雲中郡守’的人事調令,匈奴使團,也終於出現在了長安城內。
隻不過,比起過去,匈奴使團到來時的‘低調處理’,這一次,長安朝堂卻是‘大肆歡迎’。
早在使團抵達邊牆,向長安遞上請求前往長安的國書之時,這件事,就已經被劉盈刻意放出了風聲;
待十幾天後,匈奴使團姍姍來遲,一行人馬風塵仆仆的抵達長安,幾乎所有長安百姓都已經知道匈奴使團,已經到長安了。
除此之外,匈奴使團這一次來長安,還有另外一個顯著的變化。
——在過去,匈奴使團來長安,朝堂總會低調處理;
畢竟過去,匈奴使團來長安,往往都意味著一次新的‘友好條約’,以及一次新的和親。
而匈奴使團也非常懂事,總是會非常配合的待在驛館,絕對不會外出走動。
但這一次,早在使團還沒到來之前,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長安;
匈奴使團也一改往日低調的作風,從抵達長安當天開始,就隔三差五的外出走動,不知是想要做些什麼。
對於匈奴使團的異常舉動,天子劉盈自也沒有慣著的道理,在使團抵達長安的第二天,便向匈奴使團下達了禁足令除非天子劉盈召見,或允許使團返回草原,凡匈奴使團成員,不得踏出驛館一步!
收到劉盈下達的禁足令,匈奴使團自也意識到想要通過製造使團和長安漢民的衝突,來贏得更多談判籌碼的計劃,已經是進行不下去了。
於是,在抵達長安的第二天,使團便遞上申請,希望能早日得到接見。
可直到足足半個多月之後,匈奴使團才帶著憤憤不平的神容,出現在了未央宮宣室正殿······
·
“使者見諒;”
“去歲馬邑一戰,吾漢家斬獲頗豐,使朕無暇他顧,這才於貴使團稍有薄待······”
“隻朕不知即貴主單於,已決意南下犯漢,又何必遣使?”
安然端坐於禦榻之上,淺笑盈盈的看向禦階下的匈奴使團,劉盈的眉宇間,隻悄然湧上一抹明顯有些刻意的疑惑之色。
而在劉盈這聲詢問之後,雲集於宣室殿內的漢家群臣,也都流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容;
望向匈奴使團的目光中,更是帶上了毫不加以掩飾的戲謔。
——怎麼著啊?
——仗都打完了,還派人來,是想做什麼?
——投降?
——還是求和?
感受到漢家君臣的滿滿惡意,那匈奴使者也不由心下一苦;
隻麵容之上,仍舊是一副莊嚴肅穆的神容,毫不畏懼的上前兩步,直勾勾看向上首的天子劉盈。
“自從十三年前,我主撐犁孤塗,和貴國先主達成友好條約,漢匈雙方都從未曾對彼此發起進攻!”
“我主撐犁孤塗,也是看在貴先主太祖皇帝的麵子上,始終沒有允許我大匈奴的銳士,到漢家邊牆掠奪。”
“但去年秋天,我大匈奴的幾個牧民,因為迷路而來到雲中城,卻被皇帝陛下的軍士攻擊,甚至最終,引發了馬邑一戰!”
“所以,我主撐犁孤塗遣使,是為了質問皇帝陛下漢匈雙方的友好條約,是不是已經作廢了?!”
“——從今往後,我主撐犁孤塗,是不是不需要再有顧慮,而是可以隨意南下,攻打長城?!
”
匈奴使者話音未落,殿內的漢家群臣,隻爭相瞪大雙眼,望向匈奴使者的目光中,更是帶上了滿滿的憤慨!
隻不過,在天子劉盈輕笑著,輕輕抬起一隻手之後,殿內的漢家朝臣百官,卻沒有哪怕一人開口。
見此狀況,那匈奴使者隻心下又是一沉,愈發感到此行,恐怕很難達成預定的目標了。
“漢人的皇帝,看上去那麼年輕······”
“居然,就已經擁有這樣的威望了嗎······”
在心中發出這樣一問,片刻之後,使者隻能無奈的點下頭。
——眼前的‘小’皇帝,確實很年輕,才剛二十多歲。
但掰著指頭算,距離‘小’皇帝繼承皇位,已經過去了足足六年。
在過去這六年的時間裡,漢室並沒有因為‘主少國疑’,而出現任何不該出現的狀況,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而在去年秋天的馬邑一戰之後,‘小’皇帝在漢室的威望,恐怕已經達到了巔峰。
有這樣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勝,‘小’皇帝對漢家的掌控,已經沒有人能影響了······
“哦······”
就見禦榻之上,抬手阻止公卿百官即將爆發的怒火之後,劉盈隻裝摸做樣的低頭思慮一番;
過了好一會兒,似是想明白了什麼東西的劉盈,才若有所思的抬起頭,望向長階下的匈奴使者。
“使者之意······”
“——馬邑一戰,乃吾漢家先毀盟約?”
“而非貴主單於,因安東之事心生不滿,方使左賢王率軍南下,圍攻雲中?”
劉盈澹然一問,卻引得那使者將眉頭皺的更緊了些,不假思索便開口道“正是如此!”
“安東之事,我主撐犁孤塗,隻是希望和皇帝陛下商談,並沒有因為此事,而和漢人起衝突的打算。”
“但皇帝陛下的軍士,卻因為幾個迷路的牧民,而對我大匈奴的部族發起攻擊?”
“——這,是什麼道理?”
“這難道不是皇帝陛下,率先打破過去的友好盟約,攻打我主撐犁孤塗的子民嗎!”
麵不改色的話語,卻引得劉盈戲謔一笑,並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反駁,而是意味深長的望向那匈奴使者。
“嗬······”
“既然如此,還請使者解釋解釋雲中城,是如何破的?”
“——莫非,是朕因為攻擊匈奴牧民而感到愧疚,才下令匈奴的左賢王,把雲中城攻破的嗎?”
“還是朕下令雲中城的漢軍將士,攻打匈奴牧民的行為,迎來了上蒼的怒火;”
“才讓雲中城,被上蒼所攻破???”
卻見匈奴使者聞言,仍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想都不想,便將頭昂的更高了些。
“皇帝陛下的軍隊,攻打了撐犁孤塗的子民,自然應該受到報複。”
“隻是我主撐犁孤塗也沒想到,貴國的雲中城,居然是那麼的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