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長期駐守邊牆,又不需要中央輸血的特殊體製,來確保邊牆防衛力量充足的同時,不需要對中央財政,造成太重的負擔。
就拿如今,漢室陳列於長城一線的北方衛戍部隊距離如今漢室,在北方長城一線,總共部署了超過二十萬人的部隊;
而這二十萬人,甚至都不足以保證邊牆安穩,頂多隻能保證匈奴人南下入侵時,漢室能儘快‘發現’。
至於及時阻止起有效的防守,卻絕對不是這二十多萬人,所能做到的了。
原因很簡單匈奴人來,就肯定不會來百八十號人!
要麼,是五百到一千人的規模,在邊牆偷雞摸狗,這樣的‘入侵’,漢室不用在意,也沒法在意——等有人發現這個被洗劫的村莊,匈奴人早就跑回草原了。
再或者,就是想去年秋天,那場差點葬送匈奴左賢王、曆史上的老上單於——攣鞮稽粥的馬邑之戰一樣,以數萬到十萬之間的規模,南下攻打邊地城池。
而麵對這等規模的匈奴騎兵集群,漢室陳列於邊牆的二十多萬邊防部隊,卻根本無法阻止起任何有效的防禦。
——因為這二十萬人要防守的,不是一個村、一座城,而是漢匈邊界上萬裡長的整個北方防線。
二十多萬人,分布於上萬裡長的方向,每五十裡,也才隻有區區一千人。
而一千邊防戰士,在數萬匈奴騎兵麵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躲進城池當中······
但也恰恰就是這二十多萬邊防部隊,曾經讓漢室中央,肩負起了極為繁重的財政壓力。
因為這二十萬‘根本擋不住匈奴人,隻能提前示警’的邊防部隊,光是每年的軍糧,就需要長安中央送去五百萬石!
而為了將這五百萬石糧食,送到長城一線的每一處關隘,長安中央要花費的運輸成本,卻又是好幾個‘五百萬石’······
就像過去,關中百姓常說的那樣要想讓一個民夫,把一石粟米送到邊牆,就要讓他帶著三石粟米出發。
但如果這二十萬邊防部隊,都是自給自足的屯耕團模式,就沒有這樣的問題了。
——不單是長安朝堂,將自此每年剩下五百萬石的軍糧;
同時,也能省下價值上千萬石糧食的運輸成本。
這,還隻是邊牆長城一線;
等將來,漢室的北方防線繼續向北推移,又或是朝著西北方向探索,那這句童謠,就要換個說法了。
——要想讓一個民夫,把一粒粟米送到邊牆,就要讓他帶著一把粟米出發······
所以,讓遠離關中,甚至是遠離漢室本土的邊防部隊,儘量達成自給自足,起碼是軍糧方麵的自給自足,便成為了劉盈所關注的重中之重。
但問題,也恰恰就在於此。
屯耕屯耕,得有田,才能耕······
就是如今的漢室,北方邊牆附近的區域,哪裡能種田?
直接與草原接壤的燕、代兩國,彆說邊境線附近了,就連內陸,都是畝產達不到三石,甚至經常達不到兩石的‘苦寒之地’。
至於上、代等郡,那就更彆提了;
——就連朝堂為了養馬,而向農民收取的乾草、秸稈稅,都是‘天下皆百畝三石,上、代地惡,百畝入二石’。
這樣的地方,連全職農民都無法靠種地吃飽肚子,又如何屯耕?
如何寄希望於邊防部隊,通過屯耕‘自給自足’?
這,甚至都還隻是漢室如今的邊牆,而非未來的邊牆。
等未來,漢室的北方防線,從如今的趙長城一笑,北推到高闕秦長城一線,情況隻會更加糟糕。
因為在那裡,漢家的邊防部隊能看到的,除了草原,就隻有沙漠······
“屯耕······”
“屯田······”
“田畝······”
“草原··········”
“放牧?”
“屯牧????”
思慮良久,又自顧自叨咕著屯田、屯耕之類,腦海中突然閃過的一個念頭,讓劉盈頓時感覺眼前一亮!
——不能屯田,是不是可以屯牧?!
反正無論是種地還是放牧,其目的,都是為了讓邊牆的部隊,在非戰事從事生產,從而在生活物資上自給自足!
那種地和放牧,應該,也沒有多少差彆吧?
屯耕種出來的糧食,邊防官兵可以直接吃;
‘屯牧’養出來的牧畜,邊防官兵可以賣到內陸,換糧食吃嘛!
越想,劉盈就越覺得嗯,值得一試!
下定了主意,劉盈便從榻上起身,攤開一張白紙,便奮筆起書起來。
隨著腦海中的零星想法,被手中兔毫一字字落在之上,劉盈的思路,也是越發清晰了起來······
——於樓煩縣,設‘樓煩都尉屯牧團’,以漢樓煩縣民為將官、馬邑一戰樓煩俘虜三千為團卒!
以樓煩縣為中心,劃方圓百裡之地,為樓房都尉屯牧團之草場!
凡匈奴樓煩部降卒,皆得養馬一匹、牛三頭,羊十隻;
牛、羊乳類製品為團卒食,牛、羊牧畜之豐為稅······
越寫越順,越想越可行,劉盈最終甚至直接停下筆,將身前的白紙直接揉成了一團。
“備車!”
發出一聲嘹亮的呼號,興致勃勃的青年天子,便朝著殿門外快步走去。
——劉盈,要找人商量一下,自己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因為劉盈隱約感覺到自己即將拿出的方案,很可能,不隻是解決邊防部隊屯耕化的方案;
甚至很可能,是徹底解決北方遊牧民族,乃至永久性解決北方遊牧民族,對華夏農耕文明威脅的,一勞永逸的萬世妙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