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長期。
老橛子不願意長期做雞蛋的生意。
他不傻，雞，那隻要不老，那雞蛋就一直有，他咋整？跟那些個采購員一樣，三天兩頭折騰一次。且不說值不值得吧，這折騰的時間長了，被發現的可能性也高。如果一直這麼折騰，那些個采購員發現自己的份額被占了，那結果，是不言而喻的。
雖說他並不認為自己乾不過那些個采購員，誰知道那些個采購員背後有沒有人。
萬一有呢？
所以，他從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什麼雞蛋，而是老母雞。
全世界都知道，當母雞不再下蛋的時候，就意味著它的利用價值已經消失了，剩下的用處，就是那一身的雞肉。
下完蛋的老母雞的口感是不如肉雞的。
可現在是什麼年代，有就不錯了。
而且，販賣這種老母雞，對於老橛子而言，也是一個相當不錯的生意，按照他的估算，一年，也就那麼一兩次，一次，兩百來頭母雞，也夠吃夠本了。
他原本是琢磨著，把沈昊哄住，然後讓他答應了，隻要他答應了，秦建村那邊，其實問題倒也不是很大。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沈昊這貨，腦子轉得這麼快。
從那句“您是這個”他就知道，自己的“開窗”計劃，沒成。
國人的性子就是喜歡居中調和，他以為說出要雞蛋的事兒，沈昊拒絕了，老母雞的事兒，沈昊大概率就不會拒絕了，萬萬沒想到啊，這貨，年紀輕輕的，臉皮厚得驚人。
“您啊，也彆在我這兒晃悠了，跟我說，沒用，你得去找隊長。”沈昊露出了一個符合社會期待的微笑。
這笑容，看得老橛子蠻不是滋味的，他就經常用這種表情忽悠人來著。
“你就不怕我去告發你？”老橛子的表情變得陰惻惻的。
“嘖。”沈昊輕嘖了一聲“我說老橛子啊，這就沒意思了。60年那陣子，豬肉，在城裡，賣18塊錢一斤……”說到這兒，沈昊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自古以來，行商這種事情的標準利潤，其實就是百分之二十上下，這就算是一個能夠持續下去的生意，也是老實本分的商人。那麼，什麼情況下才有暴利呢？那就是有信息差的時候。
從建國之後，這種信息差，處處都是。
60、70、80、90乃至到00後，這片大地，滿是那些個翻十倍掙，翻百倍掙的生意。
你問怎麼做？很簡單，隻需要把當地需要的東西，送到門上就可以了。
可是這個過程之中，充滿了凶險。
老橛子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搖了搖頭“現在可沒這種生意，沒那麼亂了。”
18塊錢，城裡學徒工一個月的工資，隻能買一斤的豬肉。而收購價，還是按市場的來。這其中的利潤額，不言而喻。
這也是老橛子能夠發達的主要原因。
大部分人其實都不清楚，買賣究竟怎麼掙錢，在他們看來，城裡人來收雞蛋，到城裡賣，那價格，也不過是高了一點點而已，就拿雞蛋來說，年景不好的時候，四毛錢一斤，好一點，四毛五一斤，到了城裡，也就賣個四毛八左右。能掙個啥子錢？
事實上，貴的，就是中間的那個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