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歐陽惠決定重新掌握主動權,“雲小姐,想必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雲朵點了點頭,“你想定製一盞宮燈,我弟弟告訴我了。”
歐陽惠“……”是她表達方式有問題嗎,還是她在裝傻?“其實我早就想見你一麵了。”
“見我?”雲朵愣了愣,“不知你是哪位?”
“我叫歐陽惠。”
雲朵點頭,“你好,歐陽小姐。”
歐陽惠“……”等了半天,再沒下文了。
她是真不知道她還是強做鎮定,如果她是卓景龍的新歡,一定聽說過他們之間的事。
可是少女低垂的眼眸裡不見一絲心虛不安,她平靜的站在棗樹下,就像一株清晨剛剛開放的雪蓮花,清新,淡雅。
“你就沒什麼想說的?”歐陽惠咄咄逼人。
雲朵少女抬手將鬢角散開的一縷發絲掖到耳後,“我想說……其實宮燈和燈籠是兩回事。”
歐陽惠喉間一股暗火直接腦門“定製燈籠還是宮燈有什麼區彆嗎,你彆總拿這個當借口,雲小姐,你覺得抱上了卓景龍的大腿就能進得了卓家的大門,我告訴你,你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免得到時自取其辱。”
雲朵目光閃爍,沉默著。
歐陽惠以為她是被自己嚇住了,繼續道“卓景龍送你的鑽石戒指呢,拿來。”
雲朵悠悠道“戒指被我弄丟了。”
歐陽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丟了?”
雲朵點頭。
歐陽惠氣的差點瘋掉。
那枚戒指是卓景龍親手設計,委托國外設計師精心打造,她居然弄丟了?
“前幾天我弟弟被人劫持,對方提出要我用戒指去換,我就……”後麵的話雲朵沒有說完。
歐陽惠吃了一驚,“你用戒指換了弟弟回來?”
雲朵沉默不語。
其實戒指是在卓景龍手裡,她根本沒有交給劫匪。
歐陽惠卻誤會了。
她從沒懷疑過曹彙東,但是在這一刻,她的心動搖了。
曹彙東跟她說沒有得手,沒有拿到戒指。
這個少女卻說戒指丟了,分明是曹彙東見錢眼開,把戒指扣下了。
想到這裡歐陽惠心裡直冒火,她恨不得立即把曹彙東抓出來罵個狗血淋頭。
“歐陽小姐,燈籠和宮燈還是有區彆的。”雲朵打斷了她的思路,好脾氣的解釋道“燈籠雖與宮燈同屬於傳統工藝品,但是它們的起源並不相同,燈籠起源於西漢。”
“而宮燈始於東漢,如果你想定製一盞宮燈,最快也需要半年之久才能取貨,還要先付全款定金。”
歐陽惠將樣本重重合上,“不就是一盞破燈嗎,覺得自己了不起?”
“盛世齋已有百年,確實了不起。”雲朵淡然一笑,“歐陽小姐,你說呢?”
歐陽惠這是進院以來第一次與對方視線相交。
棗樹下,少女不施粉脂的麵孔帶著青春的羞澀與活力,陽下灑在她的身上,隱隱可見耳朵上附著細細的茸毛。
那是稚嫩的象征。
歐陽惠心裡禁不住湧起一股羨慕之情。
年輕真好。
在第一場與對方的交鋒中,歐陽惠不知不覺間落了下風。
來之前,她以為她會見到一個貪圖富貴,心懷鬼胎的小丫頭。
可是站在她麵前的少女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從容不迫。
就算她偶爾會露出羞澀的微笑,但她身上隱隱散發的氣勢卻和卓景龍有些相似。
向來對付人無所不用其極的歐陽惠,平生第一次產生了無力感。